残荷秋韵（散文/摄影）

徐  铭

中秋一过，秋风自然也就把满池的荷吹残了。

放眼望去，已没有了那夏日的接天碧绿和别样的粉红。昔日喧闹的荷塘，弥漫着一片安详和沉寂，那残荷枝叶间流淌着的却是那梦幻般的秋韵。

秋韵布满了这秋的荷塘。如果说那卷曲的金黄色荷叶里，紧紧裹卷的是采莲姑娘的梦愿，那么这低垂如金钟罩的残叶，则应当是对那莲儿初开时含羞的回忆了。昨天这里的绿色，曾是那么地热烈；今天，在这秋的荷塘，秋风慢慢地把绿色抽走了，剩下了这满塘的残叶。但是这满塘的金黄，绝不输那旧日的颜色，相比之下，则更显现出了她那成熟的辉煌！我想，或许生命色彩的真谛，不仅在于青春勃发时的欢乐，而更在于成熟之后的静思？

秋韵凝结在这残荷的蓬盖上。那高举着的叶盖，依然是那么奔放，依然那么无私地敞开着胸怀，即便是匍匐水面之上的，也依然是尽责地迎接秋露，送别秋阳。这蓬盖，还永久地留给诗人那“听雨声”的遐想。试想一下，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之中，你我对坐在荷塘边那小小的茅舍里，对着那雨帘中翠黛的山，还有那山下奔流的江，听着这秋雨点点滴滴的敲打在荷盖上，凄清而不失孤傲、惆怅又饱含期冀，那不徐不疾的节奏、那错落有致的声响，该是一种怎样的声韵？该是一种怎样的惬意？即便你我不能相约同在这茅舍，但只要拥有这片残荷的记忆，我想，这雨声，也就能一直滴到明天、后天，也就能一直滴在我们的心上。 

 秋韵灌注在这残荷的枝干中。这疏疏朗朗的荷枝，这孑然而立的荷枝，让人肃然起敬。你瞧，这枝，曾经举托过尖尖的荷苞，抑或还有蜻蜓来带走过它飞翔的梦；你瞧，这枝，曾经举托过那翠绿的玉盘，谁知道玉盘之上滚动过多少晶珠？你再瞧，这枝，曾经举托过那朵硕大的莲蓬，可有那小儿无赖在岸边的享受？而今，这没有了莲花、没有了莲叶、没有了莲蓬的荷枝，却依然是那么潇洒地笔直刺空，即使摧折了，也在戟指水底的云天；而今，她完成了举托未来的责任，虽然略显寂寥孤单，但是，在我的眼中，却依然是那么典雅高贵，那么潇洒圣洁，那么仪态万方。我想，也许只有在这花谢、叶败、蓬收走的情境下，我们才能更清晰无遮地看到它直立的躯干、领略它英俊的风采，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到濂溪老人对她“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赞语的神韵。 

秋韵荡漾在这秋日荷塘的秋波里。秋波中，这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清澈，这含裹着残荷枝叶的凝碧，清清柔柔、碧碧幽幽，光亮而温滑，显得那么安详静谧，那么深沉庄重，满塘散发着一种使人怡然的神秘、一种令人陶醉的和谐。此刻，也许一切的描述都是苍白的，一切的修辞都是多余的了，我只是不知道是一弘秋水赋予了这残荷无限灵气，还是残荷为这一泓秋水增添了万般神采？ 

亲爱的，你能告诉我么？眼前这片流淌着秋韵的荷塘，也是你心中的最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