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文物记录】昌吉州11（北庭高昌回鹘佛寺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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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木萨尔县现在有了三个大大小小的博物馆，最早有吉木萨尔县博物馆和北庭高昌回鹘王家佛寺博物馆，今年又在北庭镇新开了一个比较大的丝绸之路北庭故城遗址博物馆，一下子似乎成了新疆县级地域中与文化文物相关的博物馆最多的一个了。

10年前曾参观过北庭高昌回鹘博物馆，今有机会再度前往，似觉得内容变化不大，更加专注佛寺、佛教艺术方面的展览和宣教了，而一些与北庭故城遗址相关的展品内容可能已经移往北庭故城遗址博物馆中了吧。

北庭故城地处天山北麓东段，位于吉木萨尔县城以北约12公里处，被当地居民俗称为破城子或唐朝城。它是我国唐-元时期新疆天山以北地区的行政中心城市遗址，是丝绸之路天山以北路段上的重要遗址点。北庭故城遗址1988年被批准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1年成功创建全国民族团结教育基地，2013年12月批准为国家考古遗址公园，2014月6月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它是天山以北地区中国历史疆域所及范围的重要物证，是该地区多民族聚据、共建边陲、繁荣边塞经济文化、促进社业整体发展等重要史实的珍贵物证，对维护中国边疆民族团结和社会安定具有重大意义。

北庭早在三千多年前就是北方游牧民族的游牧之地，西汉初年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姑师国的一部分，是车师后都王庭所在地。公元74年，东汉政权夺取车师后部，并派耿恭为戊已校尉屯田车师后部金满城，屯田士卒数百人。西汉后期到东汉前期，汉人、匈奴人、车师人、乌孙人等互相往来，互通有无，大量的经济和文化交流，相互促进，共同繁荣。魏晋南北朝时期，中亚历史上著名的商业民族一一粟特族，用骆驼横跨了中原、西域和印欧地区，并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商品集散中心，突厥人将其命名为“可汗浮图城”，也就是北庭故城的前身，到了隋朝它已经发展成了天山北麓东段最大的城堡，也是西突厥各小可汗的牙庭所在地。唐代，北庭故城不仅是天山北麓的军政中枢，而且是这一地区多元文化的中心。北庭故境的主要居民由汉人、粟特人、突厥人(包括突厥施人)构成，他们共处于空前开放的唐帝国北庭故境之内，这三大不同的族群各自创造了不同的文化，并相互交融，共同缔造了辉煌、灿烂的大唐西域文明。公元840年，回鹘西迁，其中一支在仆固俊带领下占据了北庭，随后在高昌建立了高昌回鹘政权，北庭成了他们的夏都。北庭西寺就是高昌回鹘在旧唐寺的基础上改扩建而成的。西寺的建筑风格、塑像、壁画以及多处汉文与回鹘文的题记都充分的印证了汉与回鹘这两个民族的交流与融合。元代，北庭改称别失八里，这一时期建立了别失八里行尚书省，这是历史上在西域设立的第一个行省。蒙元时期，蒙古人多把良田变牧场，唯独别失八成为了的发达的农牧区，长春真人丘处机西游经过这里，对这里的繁荣曾有过真实而质朴的记载，尤其是对僧、道、儒共荣的记载，反映了多民族之间的友好，宗教信仰的自由实属罕见。在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北庭先后为塞人、车师、粟特、柔然、突厥、回鹘、蒙古等多个民族所据，而北庭故城和北庭西寺，正是这一民族大融合的历史见证。北庭西寺，是北庭故城的附属建筑，是天山以北地区仅存的一座历经唐、宋、元三个时期的回鹘佛教寺院遗址，里面蕴藏的丰富的壁画和塑像为研究高昌回鹘的语言文字、宗教信仰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同时也弥补了南疆地区同类佛教寺院内壁画和塑像的缺环。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北庭西寺的保护大棚，大棚始建于2006年，08年底竣工，整个博物馆占地面积28000平方米，建筑面积12000平方米，由两个展厅和北庭西寺遗址本体组成。近几年，北庭故城、西寺先后被命名为国家、区、州级的民族团结步教育基地、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德育教育基地和国防教育基地等。北庭故城及西寺的考古发掘，充分印证了新疆自古以来就是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印证了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多宗教、多元文化相互融合、相互发展的地区。

北庭高昌回鹘佛寺遗址为北庭古城遗址的附属建筑之一，因其坐落于故城之西，又被称之为北庭西寺，是历经唐、宋、元对期的一座佛寺遗址。唐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在北庭故城设立“庭州府”，武则天长安二年(公元703年).改“庭州府”为“北庭都护府”，该时期在其辖区大兴土木，广修佛寺，先后建有“应运太宁寺”、“高台寺”、“龙兴寺”、“西寺”等，佛教一时兴盛。唐文宗开成五年(公元840年)，回鹘部众自鄂尔浑河流域大举西迁，其中一部分定居北庭一带。回鹘人在漠北时，原信奉摩尼教，于唐咸通七年(公元866年)，高昌回鹘政权建立后，始皈依沸教。西寺壁画中，现存有“亦都护(高昌王)”、“长史、“公主”之像，其当为高昌回鹘的王室寺院，在其佛寺形制、塑像及壁画方面具有独一无二的回鹘特点，是当对佛教文化艺术中心。窟内及配殿现存有佛、菩萨、护法、经变故事、供养比丘和供养人像，间有回鹘文、汉文题记，为研究维吾尔族的古代宗教、文化、艺术、语言文字和建筑技术等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实物资料。

北庭回鹘王家佛寺遗址，坐落在北庭故城西侧700米处，故曰西大寺，1979-1980年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队对这座院进行了两次试发掘，在南踏道口出土的壁画上发现了回鹘王“亦都护”的供养像及回鹘文题记，证实了这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回鹘王家寺院。1988年北庭西大寺批准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目前，它是天山北麓唯一一处历经唐、宋、元时期的佛寺遗址，大致经过了10世纪中期的初建，13世纪中期的改建，废弃于14世纪，历时300多年。西寺遗址中保存了丰富的塑像和壁画，无论是塑像还是壁画都显现了回鹘风格的艺术特点，它为研究高昌回鹘的宗教、文化、艺术、语言文字和建筑等方面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

北庭高昌回鹘佛寺整体分南北两部分，为前殿后塔的复合式形制。其建造顺序为先在北部建造正殿，继而在外围四周开凿洞龛，最后在南面又修建庭院、配殿、库房和僧房等建筑。这种将塔内主殿和塔外洞龛完美结合，将汉式的殿堂庭院布局和殊胜功德的的石窟建筑集于一身，是迄今仅存、完全新建、规模最大、等级最高、形制较完整的高昌回鹘王家寺院。

 

 

（2）

现在博物馆内两个展览，左右分列，为《妙相庄严 威光赫奕——北庭高昌回鹘佛寺塑像艺术展》和《壁上丹青 无上菩提》。

唐·玄奘《大唐西域记·摩揭陀国下》：“见观自在菩萨妙相庄严，威风赫奕。”

塑像艺术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至新时期时代的人俑、动物俑等形象。随着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中国的佛教塑像艺术也不断发展。

在佛教产生之初，并无具象的人物塑像，通常通过宝塔、宝轮、莲花等形象加以象征。东汉初期佛教初入，我国的佛教塑像多具有浓厚的印度佛陀风格。南北朝时期佛教和佛教塑像艺术渐兴，此时以印度佛像为蓝本，加入了中国化的特征。到了唐宋时期，中国的佛教塑像艺术达到了巅峰，虽仍有印度艺术色彩，但具有中国文化特点的佛教塑像艺术已蓬勃发展。

北庭高昌回鹘佛寺遗址的塑像广泛分布于配殿和洞窟内，从内容上看，有弥勒像、释迦像、罗汉像、菩萨像、天王像和力士像等多种。从表现形式上看，塑绘结合，相辅相成。雕塑技艺细腻精湛，赋彩色调浑厚富丽，烘托了北庭高昌回鹘佛寺庄严、神秘的佛教气氛，又使得人们得到了视觉上的满足和美的享受，是我国新疆当时历史时期塑像艺术中的难得佳作。

 

  

第一部分  筑殿修身

北庭高昌回鹘佛寺遗址分为南、北两部分，北部包括正殿和四周的洞龛遗迹，南部包括配殿、庭院、僧房等遗迹。配殿共发现八座，其中完全发掘的五座殿内皆有塑像。

南面101至105号配殿中的塑像数量不一，少者六七尊，多者二十余尊。其配置情况或是主尊像位于殿中佛坛之大佛座上，其他众像围绕主尊像排列于佛坛之边缘及沿壁佛坛上；或是主尊像位于沿壁佛坛之中部，其两侧及与之相邻的两壁佛坛上配列其他众像。塑像类别有佛、菩萨、罗汉、天王、狮子等。其中有的塑像因配殿再次整修改造或因为其他原因而被移动，个别佛像还经过重塑，反映了北庭高昌回鹘佛寺在长时间使用过程中经过了数次改造。

  

第二部分  开龛塑像

北庭高昌回鹘佛寺正殿四周皆开凿有洞龛，其中仅东侧洞龛经正式发掘。已发掘的东侧洞龛分上下两层，每龛皆置塑像。除下层三座洞龛和上层一座洞龛内三面皆置塑像外，其余洞龛皆置一尊塑像。就塑像姿态而言，多数为结跏趺坐和交脚坐，少数半跏趺坐。另有一尊立像，就题材而言，单尊交脚坐像龛内发现有菩萨头像，而跏趺坐像龛内同绘鹿苑说法图，塑像另有说法图残迹，故推测分别为交脚弥勒像和跏趺坐说法释迦像。

   

第三部分  重塑妆銮

我国传统塑像艺术多是塑像和绘画结合，即所谓的“塑容绘质”。在塑造时留下一定的空间，由彩绘来表现完成，如须发、服饰面料的质感、肌肤感等等。“妆銮”即塑上加彩，在立体面绘画，通过彩绘使塑像变得光彩夺目，且产生更大的表现力和感召力。

岁月沧桑，风雨剥蚀，在外力破坏或内在老化的情况下，很多佛教造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再容貌如初，需要更换糟朽的骨架，或补塑脱落的泥层，或重绘剥落的颜料层，这些或塑或绘或修或补的过程，即所谓“重妆”。

 

（3）

 

《六相坛经》:“无上菩提，须得言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

壁画指的是画在壁面上的绘画，多与古代社会的祭祀、礼俗和信仰相关，早在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中即有萌芽，是中国绘画艺术极其重要的一个方面，也是研究古代社会极为宝贵的图像资料。随着汉代以后佛教的广泛传布，寺庙和石窟中佛教材的壁画蓬勃发展。

北庭高昌回鹘佛寺遗址的壁画广泛分布于配殿及洞龛中。就题材而言，有千佛像、菩萨像、护法像、供养比丘和供养人像、佛教故事和经变画等。就艺术特点而言，寺内壁画构图高度程式化，各类壁画的位置有定，同类壁画的构图和配置形式基本一致，人物与场景的配置、主次、疏密、聚散变化自如，条理清晰，节奏分明。造型丰富多彩，线描挺拔流畅，赋彩热烈协调，各部分随类赋彩，色调或浑厚庄严、或温馨富丽、或爽朗明快，意境出神入化，具有浓厚的宗教气氛、鲜明的地区和时代特征。

常见的佛教壁画类型主要有尊像画（即以佛、菩萨、弟子、护法、天王、金刚、罗汉等占据壁面的中心位置并表现为绘画的主要内容，从而形成供养、礼忏的中心）、故事画（以佛经为依据的、具有相对独立性的连环画，故事一般委婉曲折，有头有尾。主要包括佛本生故事、因缘故事、佛传故事、警喻故事、史迹故事等）、经变画（根据某一部佛经的主要内容或相关佛经组织成首尾完整、主次分明的大型经变画。主要由涅槃惊变、弥勒经变等）、供养人画像（用来表现那些出资造窟、绘塑佛画佛像的功德主、窟主以及眷属等供养人的画像）、装饰图案画（装饰建筑、雕塑和壁画的图案，将三者连成一个完整的有机体，如藻井、平棋、龛楣、窟檐、花砖、佛背光装饰等）。

 

   

北庭高昌回鹘佛寺壁画的人物题材，除供养人外，还有千佛组像、供养菩萨行列和胁侍菩萨像、护法、佛教经变画(把佛经变成形象化的图画)等佛教形象，主要绘于配殿、洞龛墙壁、龛顶和佛像台座上，造型传神，丰富多彩。壁画内不同身份的人物像面部传神，或庄严慈悲，或沉思默想，或潇洒开朗，或妩媚婉丽，或嫣然含笑。从绘画题材反映出，北庭高昌回鹘佛寺中有对释迦，弥勒、阿弥陀、观音和密宗等多种的信仰，内涵比较复杂，可笼统视为大乘佛教系统。它与吐鲁番柏孜克里克石窟寺所反映的信仰基本一致，与敦煌千佛洞五代宋及西夏洞窟反映的信仰较接近。

 

  

 

 

          

 

 

 

 

石窟寺在中国的发展约有1000年的历史，公元3-4世纪，受外来文化的影响，石窟寺在中国开始开凿，而新疆一地则是中国石窟寺早期开凿、开造之地，克孜尔石窟、森木塞姆千佛洞就是其中的代表。其后的公元4-6世纪，是石窟寺在中国的兴盛期，大量的石窟寺在此时期兴建，新疆的库木吐喇石窟、吐峪沟石窟、柏孜克里克千佛洞也是这一时期开凿而成。公元6-8世纪，是石窟寺在中国持续发展的阶段。而公元9-10世纪、公元10-13世纪则是石窟寺在中国开凿的晚期，新疆吉木萨尔北庭高昌回鹘佛寺可算是石窟寺绝唱在中的一处典型代表。

北庭高昌回鹘佛寺的塑像艺术，来源于吐鲁番高昌回鹘时期的佛教艺术，同时又受到敦煌莫高窟的较强影响，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艺术特点，对全面研究高昌回佛教文化艺术和信仰，探讨高昌回鹘文化与外界的关系，对研究北庭及新疆地区的历史、文化、民族、宗教发展，提供了历史实证。而其在塑像技术与题材上与甘肃及中原地区的联系，也说明了新疆地区自古就同中原地区保持着密切联系，新疆各民族文化从开始就打上了中华文化多元一体的印记，新疆各民族文化和中原文化血脉相连、息息相通，中华文化始终是新疆各民族的情感依托、心灵归宿和精神家园，也是新疆各民族文化发展的动力源泉。

 

 

【文字多摘录于展陈内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