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认识孙明霞老师,真是我的荣幸。以前,在报刊杂志上看过她的文章,觉得她是一个率真而善良的教师,朴实,但有着敏感的心灵,善于捕捉生活中的点滴感受。虽然并不真的了解她的教学,但从她的文字中看到她的热情和执着,便相信她一定是一位深受学生爱戴的教师。这次,有幸和孙老师同游,深入的交谈后,从她身上又学到了很多,也让我思考了很多。
孙老师有一句话让我颇受震撼,她说:我愿意把最积极的一面,最阳光的一面传递给老师们,无论是我写的文章还是我做的讲座。其实,在闲谈中,我也听到孙老师讲了一些不合理、不公平,甚至不像话的事情,但是,她的讲述总是那么平静,尽管面对那些不和谐的事情,她也在以一颗包容心来讲述,而不是片面的抱怨或者指责。她给我讲述的故事中,有那么多的赞美和感激,有那么多的欣赏和信任,有那么多的崇敬和追求……当她诚挚的赞美一位追随陶行知思想,艰苦奋斗开办农村小学的校长时,那神情竟犹如一个仰望偶像的粉丝,她对于善良和坚韧的崇拜溢于言表。
听她略显激动的娓娓道来,我总有些忍不住走神,因为我总能从她真诚的眼神中想到我身边的许多人以及我自己。我听到的批评太多,我给出的批评也太多。曾记得有一次和一位教授聊天,我口出狂言说:现在中国教育界的专家,真的让我佩服的人实在也没几个。那位教授当即包容的笑了笑说:口气很大啊!我当然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不满,但我没有丝毫悔改之意,说:我认识的那些大牌专家教授,真正做学问的实在不多,急功近利者有之,滥竽充数者有之,走狗犬儒者有之,崇洋媚外者有之,真正踏踏实实研究教育教学问题的不多,真的横刀立马直言进谏的不多,所以,我难得崇拜,总是批评。和我聊天的教授似乎懒得和我争论,也或许见多了我所说的现象,也没什么可争论的。听着孙老师的讲述,我在想,我的狂言大概至少有三个破绽,第一,我孤陋寡闻,知道的真的搞教育的人太少,我的眼睛只盯着大学的讲堂,把各个师范大学的教授当作中国教育界的脊梁,于是看到有人卑躬屈膝就以为脊梁已断,全忘了有那么多中小学教师在为中国的教育事业浴血奋战;第二,我以偏概全,自以为看的书不少,其实很多有真见解的大学教授或者一线教师,并不一定就著书立说,他们在以实干来尽自己的本分,而不是用纸笔的方式扬名立万;第三,我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那就是“戒妄言”,我不能以一颗包容心来看待事物,而是妄加评论,语出极端。
进而我又想,为什么孙老师可以那样真诚的敬佩,那样热烈的崇拜?她总是认为自己是个学生,从不以为自己是个名人,不认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可以随意品评别人的权利。她总是在用一颗学习的心来看待人和事,好的为我所用,不好的,为我所戒,用一颗能吸收的心来品味世间的美丑善恶,甘苦自知,却也甘之如饴。我呢,我明知岳麓书院前那两个字是我一生的训诫,但“小我”却总在激扬的文字中被膨胀成巨大的棒槌,猛砸向与自己认知和审美不符的事物。要包容,不是因为自己足够大,能容得下百川,而是因为自己足够小,能吸得下百川而愈加强大。只有小,才有无限的发展空间,只有小,才有无限的发展潜能,只有小,才能见得到大。
孙老师说到了一种阳光心态,这却是我一直缺少的。我可以为自己做出解释:我是一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而悲观主义者有更敏锐的触觉,更能冷静的分析;我非常关注政策面的东西,总是把问题放到体制的高度来看待,深信系统问题需要系统解决,局部的改良只是饮鸩止渴画饼充饥;我甚至可以说我是处女座,渴求完美是我的天性,而对于不完美的痛恨也让我不得不走向阳光的对立面……然而,我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些唯物或是唯心的说法都不完全符合实际,自己理论水平和人文修养的不足,实践经验的缺乏才是问题的关键,做不到虚怀若谷,才会用天赋的敏感来铸造坚硬的壁垒,在批评别人的同时,也为自己设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让阳光照不进来,也射不出去。
结识了孙明霞老师,仿佛让我闻到了阳光的气息,就像小时候每当妈妈给我晒被子之后,我都会抱着被子,用懒洋洋的口气说:好香的太阳味啊!那阳光不该是刺眼的,不该是灼人的,而应该是亮堂堂的、暖融融的,带着香味的!
我想,我会努力让自己阳光起来,虽然这并不容易,但我可以努力。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