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儿子开始迷恋变形金刚以后，他的玩具数量激增，托姥爷的福，他得到了若干个变形金刚。其中，大黄蜂、擎天柱是他的最爱（当然，也是我的），每当看着他手持擎天柱，大喊：“我是擎天柱，谁来与我决一死战”——这是看《京剧猫——长坂坡》里学会的张飞的台词，被他活用到所有战斗场面中——的时候，我都会忍俊不禁。哪个男孩子没有经历过这样一段战争幻想时代呢？在这种虚无但却异常激烈的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孩子们的英雄主义梦想得到了极大满足，他们可以无所畏惧，他们可以战胜一切。

   但是，孤独的战斗是无趣的，于是儿子又央告姥爷给姥姥配备一些坏人战士，而且点名要威震天、红蜘蛛。姥爷虽然并不懂行，但还是照着儿子的要求一一买齐了。儿子很高兴的为自己找到了对手，在和姥姥力量绝对悬殊的战斗中无往而不利。

    每到晚上，儿子都会央求再玩一会儿，再玩一会儿，内容不再是和妈妈或者姥姥一起读故事书，而是用变形金刚战士打仗。开始，我有些担忧，这样的兴奋游戏会不会降低孩子的睡眠质量，但我发现，如果强行让孩子读书或者进行其他安静游戏，得不到满足的孩子反倒会辗转反侧睡不安稳。所以，我就任由孩子和姥姥重复看似无聊的你死我活的战斗游戏。慢慢的，我发现，在游戏中，孩子一直会执着于一个问题：好人还是坏人。每次看到一个新的变形金刚，儿子都会问我：妈妈，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基于我童年对于霸天虎和汽车人爱憎分明的立场，我会立刻帮他解释：这是红蜘蛛，是坏人，因为他是霸天虎啊。这是大黄蜂，他是好人，因为他是汽车人啊。其实，这里面不构成因果关系，不是因为他是什么种族或者派别，他就一定是好人或者坏人。就像变形金刚2里面的天火，我就颇费了一番周折来给儿子解释：他本来是霸天虎，那就是坏人咯，后来他觉得霸天虎做的事情不对，所以就转而帮助汽车人，他现在就是好人了。并非我的思维方式就是如此直线，我只是觉得如果和孩子解释正义、公理，是不是太难了一些？他能听懂吗？

    其实，就算是我，也很难分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也许有人会说，一个成年人，怎么还会幼稚到用好人和坏人这种简单的标准来区别人呢？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吧，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人都有善的一面和恶的一面……这些我都明白，我也会说。但是，如果我不知死活的就想问问，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呢？我记得一句话：人生唯一的意义就是为人类造福。除此之外，人生并无甚压力。那么，能为大多数人造福的人就是好人吗？为别人造福的时候还要不牺牲另一些人的利益才行吧。那朋友和敌人的利益是不是一样重要呢？或者熟人和陌生人的？反之就是坏人了吧。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呢？又或者究竟不过是万法缘空，世间万象不过是如浮云，如泡影，如梦如幻而已。善恶到头终有报吗？……

    这两天，孩子又再问我三国中的人物，源于他看别的小朋友玩三国人物的拼插玩具。他问我董卓是好人吗？关羽是好人吗？张飞是好人吗？甘宁是好人吗？诸葛亮是好人吗？……这个一个个好人与坏人的标准让我如何作答呢？我只好告诉他，三国讲的是三个国家打仗的故事，很难说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我只能告诉你哪个人物是哪个国家的，谁和谁是朋友，谁和谁是敌人。儿子听了，仿佛明白了，但没过多久，又来问我：妈妈，曹操是好人吗？吕布是好人吗？袁术是好人吗？哎，怎么办？把三国翻出来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