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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秦腔乡趣刘谦西安 |
分类: 博苑杂迹 |
谦哥看我入神,便问我看过《白鹿原》么?我说看过,但时间久了,好多细节已记不住了。谦哥说,想不想见一见忠实老师?回答当然。
谦哥是个爽快人,掏出手机便“嘀嘀”拨号,而后吼一通郭达“换大米”式的秦腔:“陈老师,在哪呢?俄和一个江西的朋友想请你明天吃饭。行,那就这么定了。”
不用说,谦哥刚联系的正是陈忠实,饭局安排次日晚上。想想这样一不留神,我又可以结识一个中国文化名人了,心里不禁有种附庸风雅的窃喜。我赶紧跑到新华书店买了本《白鹿原》,漏夜“温故而知新”,一方面想求个文学大家签名,另外也好在明天的饭桌上有些话题可讲。
次日傍晚六点左右,陈老如期而至。车到酒店,一个满头白发、一脸沟沟壑壑、穿着茄色短袖的老人走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他拎了个还算时髦的黑色牛皮公文包,我会以为他就是一个长年生活在八百里秦川田垄间的农民大叔,或许还会想起罗中立的那副油画《父亲》,而根本无法想象他就是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当代大作家陈忠实。
忠实炯炯有神的眼中,散发出一种平静柔和的光,声音很缓,听刘谦作过介绍之后,非常客气地握着我的手,“是刘谦的小兄弟?也就是俄的朋友嘛!”一句纯朴的陕西话,顿时打消了我初次见面的隔膜感,备感忠实的亲切随和。
席间的气氛异常融洽,忠实话不多,多是谦哥大大咧咧地抖些文坛的陈年旧帐,或谈及忠实创作和发表《白鹿原》时的一些趣闻轶事。忠实对文坛的是是非非绝口不提,偶尔,很宽厚地笑着说说谦哥“你小子就喜欢胡说八道”。
忠实烟瘾大,但从不抽烤烟,只抽陕西当地产的雪茄,他说“过去俄在家乡抽的都是旱烟,抽了一辈子,习惯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白鹿原就是俄的家乡,汉文帝就葬在那,俄在那的农村呆了大半辈子,俄没有像现在很多作家那么高产,而只想写一部死了以后可以放在棺材里做枕头的书陪着俄,白鹿原就是俄的根!”
《白鹿原》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的一部标志性作品,已经屹立在广大读者心中。但有件事一直是忠实心头的遗憾,那就是《白鹿原》迄今还未能搬上银幕或荧屏,原因是这部作品反映的白鹿两姓家庭的百年恩怨,呈“大开大合,大起大落”之势,人物关系过于繁杂、故事线条纵横交错,时空跨度极太,一些著名编剧研读完作品后大多望而却步。
这时候,我向谦哥使了个眼色,谦哥很快明白。于是,一席朋友轮番给忠实先生敬酒。谦哥举杯到他跟前,他忙站起来:“俄还有事,不能多喝。”但转眼间,一小口酒已落了肚。我上前敬酒,他忙站起来:“俄还有事,不能多喝。”照例是话落酒干。忠实虽然喝得不多,但每敬必喝。我敬完酒,站在他的身后,请谦哥给我来张合影。忠实马上端正了身子,脸上带着一丝微微的笑容,和我留下了这张值得一辈子珍藏的照片。
我不失时机地把买来的新书呈上,并开玩笑说“忠实老师,您看这书不是盗版的吧?”忠实的性格一如他的名字,挺认真地看了看出版社和书刊审核号,点点头,随后,工工整整在书的扉页签上大名,签毕还不忘说,“俄的印章放在办公室,今天就没法盖了。”
远眺窗外灯影瞳瞳下依稀可见的古都城墙,凝望眼前的忠实老人,此刻,不由生发出“读史品人”之感。捧着他签名的《白鹿原》,我心底好一阵温暖和感动,耳边又响起了谦哥的哪句带秦腔韵味的陕西话,“忠实老师,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