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畔,一袭黑色长衫,一条长长的辫子,一个孤独老人踯躅着蹒跚的脚步,一泓清波在幽深的眼眸幻化成一种浑浊,一脸无奈。
他就是末代大儒辜鸿铭,面对民国城头的青年新锐,他固执着自我,那段精妙的“茶壶”理论,以及独恋“三寸金莲”的畸形美感,转成百年城南旧事,如今看来,除了小脚女人变成“美丽的大脚外”,茶壶对茶杯的相互选择和苦苦依恋,早已不算什么新鲜事物。
这世界每天都在新奇的变化中,惟有情感的“复古”令人瞠目结舌,这种幻变并没有演绎出诸如《化蝶》、《断桥》之类的经典,而更多的呈现出一种情感病毒的杂色变种。断头台前、铁窗之中,一个个破碎茶壶的缝隙里,渗出的茶渣散发出霉变的气息;都市斑斓霓虹之下,夜夜茶座客满为患,依然乐此不疲,茶壶中飘逸着短瞬而迷离的芳香。
存在的合理,合理的存在,你在不明不白中经常去触摸许多“茶壶”与“茶杯”的故事,这存在不仅仅是席间的谈资爆料,而往往是一种旁观者的“冷眼向洋”,淡看棋局者的一次次的迷恋和困顿,你可以做个“观棋不语”的君子,而你却不能,因为一旦走进这复杂多变的棋局,就必然地越过一切的“楚河汉界”,独自品尝或生或死的极端境界。
情感的主题,曾经在历代文人的笔端描绘得如梦如幻,也曾在一些当今“玩主”的手中把捏得如鱼得水,而今天情感的滥觞呈现出更多光怪陆离的走势,以至于那些许寻找21世纪的“处女拯救行动”和“爱情永恒誓言”,皆变得庸俗和滑稽,我们实在无法分辨所有情感画面的像数和方位,留存的往往只有一段短暂且隐秘的故事,渐渐随云烟飘逝。
于是,我想“复古”至多是一种传统的夕阳返照或部分回归,尽管辜老夫子推崇的理论,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印证,但相对于他所处以及继续往上顺延的时代,今天的“复古”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复古,而只能算一种“复古的变异”。
因为,远去的那个时代,是一个极端封闭而又相对澄净的年代,茶壶与茶杯于法律上一定的合理性,以及茶壶与茶杯配置上相当的稳定性,大宅深院内妻妾成群的等级与公开,共处与和谐,都是今天所不能比拟的。而今天茶壶品类的多样性,茶杯的即时性,更多地外化为商品的一种等值或超值的交换关系,是一群披着现代人外衣下人性扭曲裂变的产物。
至于法理的规制,相信作为公民大多了然,但是,时代的包容又使一切的变异由不正常变为正常,并渐呈蔓延之势。或许,现代人的情感是多元的,现象的客观存在自有其存在的缘由,或许,还有许多我们难以体谅的内在隐衷,但是,不管以怎样的面目出现,它对亘定情感的价值架构的巨大震荡和冲击确是不能漠待的。
中性或许是一种真正的理性,勿需简单的用伦理常纲的推断,来评定是非曲直,或以为时代进发,或以为世风日下,一切的表象,其实都是人性欲望本身的客观存在,复古也好,变异也罢,存活的实质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某种东西,只不过在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表现形态。辜老夫子迂腐中最可爱的一点,就是因为他说出了古往今来许多人想说而不便说出口的心理话,大儒不失率真处,较之阳光下的道貌岸然要真实许多。
“茶壶”理论的诞生,在当时完全可以称之为一种理论的“创新”,而今人不让旧人,我们不时从今天闲暇趣谈中,搜寻到一脉相传的发展,即便打下今时的烙印,而作为鼻祖的辜老夫子虽早已黄鹤西逝,也当泉下有知。有人说,一夫一妻,就是一个夫人一个妻子。再有人上升为爱情的主题,称“爱情”的含义,就是一个爱人,一个情人。茶杯看起来是少了,但茶壶的选择多了,难怪现在茶馆的生意如此鼎盛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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