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大月份引产”应当先行入法
杨于泽

　　陕西镇坪县近日对孕妇冯建梅大月份引产，安康市政府15日决定依法依规严肃处理责任人，并公开道歉。但所谓“禁止大月份堕胎”，并无明文依据，则权力的边界、法律与政策的底线并不明确，而计生对象的权利也就难以得到切实保障。
　　对于该事件，《环球时报》曾评论说，“怀孕6个月以上就属于‘大月份妊娠’，国家政策明确禁止引产。”而陕西人口计生委声称，“省人口计生委始终明令禁止大月份引产”。但查国家及陕西省计生委网站，无论《人口与计划生育法》及相关条例，还是各种“政策解读”，都未明确规定“禁止大月份引产”。我们只能依稀推测，“禁止大月份引产”是一项不成文政策。
　　追溯起来，上世纪80年代，各地《计划生育条例》确实规定，“凡是计划外怀孕的，必须采取人工流产或者引产手术”；而到了上世纪90年代，类似规定已废止。而《人口与计划生育法》规定，计生工作“严格依法行政，文明执法，不得侵犯公民的合法权益”。所谓“大月份引产”，应该是被“合理推论”出来的，而非直接明文规定。
　　“禁止大月份引产”不见诸法律条文，不见诸红头文件，据有人推测，是因为“大月份引产”是计生工作的惯例，一旦白纸黑字予以禁止，基层计生工作将很难做。要明文规定，也面临复杂的技术问题：既然不再明文授权“采取人工流产或者引产手术”，则是否意味着任何强制性的引产都被禁止？如果不是，而仅限于“禁止大月份引产”，那又如何界定“大月份妊娠”？
　　但不管怎么说，世易时移，中国的人权观念与时俱进了，人们的价值观念已发生深刻变化。尊重生命，尊重孕妇的健康权利，已成为我们社会的共识。在这方面，已经不容我们模糊，也不容我们回避。一方面，法律不再授权计生干部强制人工流产或者引产；另一方面，基层计生干部依然按老规矩行事。如果“明令禁止大月份引产”查无实据，则要求计生干部“严格按政策办”，就是无的放矢、缘木求鱼。
　　“引产”，目前实际上有两个主体，一个是孕妇自己，一个是政府计生部门。根据最高法司法解释，孕妇有权在不征求丈夫意见的情况下主动引产。但就计生部门强制引产而言，如果说禁止“小月份引产”可能存在争议，那禁止强制“大月份引产”已是社会共识，地方政府也无异议。至于如何界定“大月份”，综合考虑胎儿发育与孕妇健康两个因素，其实不难。“禁止大月份引产”作为计生工作的一个原则，完全可以现阶段率先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