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日记——何必太急
(2013-04-18 22:02:51)
李妍/撰
相煎何太急
2013年的春天,与往年并无别样,生命复苏,万物生长,一派生机勃勃。
生机的背后,却暗藏杀机。波士顿,随着一声惊天炸响,正在热烈进行中的马拉松赛戛然而止:运动员失去了前一刻依旧强健的双腿,小男孩马丁.理查德还没踏上他自己的马拉松赛道,便永远地失去了机会。
没有谁能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伤害马拉松选手和观众?马拉松爱好者一直是一个非常热心肠的群体。就在终点线上的恐怖发生后,大量冲过终点线的选手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跑进附近医院,为受伤者献血,另一些选手则全力协助救援现场伤者。8岁小男孩马丁.理查德是3名死者之一,他生前留下的一句话是:“No more hurting people peace.”(不要再互相伤害,要和平)
就是这样一个充满善意的群体,却遭遇了形同9.11的恐怖,人们不禁要问那些爆炸的制造者:同在一个地球,人类相煎何太急?
论者和静钧就此分析:“不难推断,袭击者所谋求的,就是社会对其袭击的最大关注。社会越是对恐怖袭击显示不堪一击,或越是恐慌与消沉,或越是造成社会意见或族群分裂,就越切中恐怖主义者的终极目的,越会鼓舞恐怖分子。”
对于暴力,愤怒属于人类自然的情感,但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理性的光辉。轻言报复没有意义,那正是恐怖主义者最想得到的东西。事实上,回应暴力恐怖,波士顿人已做出了榜样,那就是,不是四散狂奔,而是立定回头,伸出双手。仁由己出,路在脚下。
同样让人唏嘘于“相煎何太急”的,还有复旦大学投毒案。4月16日,微博论坛上的烛光也为另一个逝去的生命点燃——复旦大学医科在读研究生黄洋。黄洋被投毒,让很多人想起钱理群老先生说过的那句话:“我们的大学正在培养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
论者姜泓冰对此就发出了复旦投毒案的痛与惑:“如果真要从黄洋的不幸个案中检讨中国教育到底缺失了什么,那大概不是什么专业性的‘关注学生心理’,而是在更大范围内的人文教育的荒芜与缺失。”
尽管针对人们蜂拥谈论作案动机的现象,一些人不赞同对此轻巧解读,认为“在做出评论之前,我们有必要先弄清事实,否则,一些批评和指责将缺少依据”。僭越司法程序,对投毒“嫌疑人”以立场先行的理念,去拼凑“铁定有杀人的持久动机”之逻辑。这和通过“突审”、让张氏叔侄交代犯罪事实,岂不是一个路数?
话虽如此,但高校接二连三的血腥悲剧,却不得不让人警醒:4月17日,南京航空航天学院两名同宿舍同学,因为口角产生冲突,其中一方将另一方刺死;江苏张家港一高校也在当日发生了一起血案……
暴力不断,戾气横飞,让人不禁怀想起作家房龙写下的那首《宽容》:“既然我们举目仰望着同样的星星,既然我们都住在同一个天空下,既然生存之谜深奥得只有一条路才能使人找到答案,我们为什么还总要彼此为敌呢? ”
收费何太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又到旅行的季节。马上要到五一小长假了,闹得沸沸扬扬的凤凰古城收费,正好撞到了公众对“门票经济”无名恼火的枪口上。
从4月10日起,凤凰古城将原来免费的古城景区和南华山神凤景区合二为一“捆绑销售”,对游客收取148元的门票。此举不只让很多游客感到恼火,古城的商户也纷纷歇业表达抗议。为何抗议?有以下依据为证:自门票新政实施以来,凤凰游客锐减,众多商户表示,往年这个时候,凤凰古城生意火爆,如今每天的收入都不到往年同期的一半,即使客房降价4倍也无人问津。
广泛的质疑却丝毫没有动摇凤凰县政府的收费决心。论者连海平就直称:“凤凰官员有湘人之骁勇,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势。”从“很多人不是在乎门票多少”、“错就错在一开始没收费”到“居民和游客理念还没转变”、“凤凰县绝大多数人是赞成和拥护收费”,当地主动回应的态度倒还是可以,但是回应内容总让人感觉“天雷滚滚”。
认为民众理念没转变,言下之意,无非是说民众眼光短浅,不愿改变现状,看不到收费政策对古城可持续发展带来的好处,从中不难看出当地政府对民意质疑的不屑,以及自视“高屋建瓴”的良好感觉。但目前游客骤减的现实,却恰好成为这种说法的反证。一项未能得到民意广泛支持的政策,如何证明其正当性与合理性?其背后折射的,又是怎样一种施政理念?
《晶报》以一篇“古城官员日记”,袒露官员心迹:有人说,古城是“老天爷”和“老祖宗”的恩赐,不能沦为牟利工具——这是典型的书生之见!放眼望去,现在哪个地方不是把“老天爷”和“老祖宗”的东西攥在自己手里圈老百姓的钱?不这样搞,GDP怎么上得去?不这样搞,怎么完得成上级下达的税收任务?不这样搞,政绩从哪里来?不这样搞,小金库怎么充实?
日记内容虽然纯属虚构,但所透感想不无真实。否则,为了那三五斗的门票费,家住湖南凤凰古城景区内的黄田,12日带女友回家见父母,怎么就被挡在了凤凰古城西门检票口?这是凤凰古城收费最荒诞的一面。谁家没有外地的亲戚朋友,哪个商家又没有外地的客户,但凤凰古城收费却非要这些正常的人际交往、商贸活动留下“买路财”。
真可谓“本是凤凰生,收费何太急”?
过马路何太急
中国式过马路,就是“凑够一撮人就可以走了,和红绿灯无关”。这个段子风靡微博界,很多人都转了,表示深以为然。
有关冲红灯的成因,从心理病灶到集体无意识、再到法不责众等诸多生存小智慧,亦正亦邪的闯红灯爱好者,已被解构得七零八落。素质论当然是老调调,为了把公众的素质捡起来,从北京到南京,交警都把这种行为当成违法来整治。
有整治,就有闯线者。比如,一位大妈面对交警要求绕行的劝导,淡定回复道:“人生能有多少个几百米!”被网友惊叹为“一代哲学大妈”。没几天,又有一位五旬大妈闯红灯后,面对交警一语惊人:“我都闯了几十年红灯了,要你管!”
论者朱少华称:“这两位大妈在‘中国式过马路’的队伍里,也算是‘资深队员’了。说出的话不仅有哲理,振振有词,更算得上‘经验之谈’。前者道出了闯红灯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后者则道出了闯红灯的‘理所当然’和‘天经地义’。我们中国人之所以练成了‘中国式过马路’的习性,这两位大妈的言辞很具代表性和普遍性。”
岂止在过马路这件事上,中国人练就了闯红灯的惯性,就是在日常的生活工作中,这种现象也屡见不鲜。近日,深圳市委书记王荣谈及干部心态和作风时就说,干部队伍中存在的“中国式过马路”现象,必须旗帜鲜明地进行反对。
什么是干部队伍中的“中国式过马路”现象?原本有章可循的工作流程,会被各类有影响力的人物习惯性打乱;原本明令禁止的公款吃喝,会因领导干部的带头破坏而被群体效仿;原本遵纪守法的党员干部,会在不正之风面前选择随波逐流或同流合污。
正如“中国式过马路”中先是几个人互相模仿试探,最后一帮人理直气壮违规过马路一样,一些地方、一些单位出现的腐败“窝案”也正是源于此种心理。
“中国式过马路”说白了,就是一种典型的“破窗效应”——一个房子如果窗户破了,没有人去修补,隔不久,其它的窗户也会莫名其妙地被人打破。当众人一起违规“过马路”时,大家违规的心理负担就被降到最低:大家都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呢?
真希望什么时候,面对那盏红灯,中国人都能像一起违规过马路那样,也一起守规等红灯。人生的确没有多少个几百米,可人生一旦违规,过去也就不过几十秒。过马路,等红灯,何必太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