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中的乐园:山打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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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如浅巧克力色的(京那巴塘岸)河水裹挟着浮木,树叶,香蕉树和各种垃圾,从身边无声滑过,除了快艇的马达声,和两岸偶尔传来的猴叫声,整条河都似乎躺在黄昏前的慵懒中。静默中只有漩涡在宣泄着激情,应和着为我们驾船的舵手。我们的快艇犹如他手中的游戏杆,在浮木垃圾之间左右迂回穿梭,走的是一条永远不会重复的路线,比方程式刺激,比拉力赛拉风。
逆流加上逆风,尽管我们都保持不动,努力维持平衡,还是感觉快艇一直都是在漂的状态。疾驰的风带来难得的凉意,也使我们说话的分贝提高了几倍,最后不得不闭口。我们这一艘快艇上共有5个人:梳着小辫子的美国人John,高鼻蓝目的尼斯人Pascal,两个年轻的德国妞,我是唯一的中国人(也是三天里唯一的亚洲人)。
其实,之前在Uncle Tan的B&B Operative 处就已经一一见过了,只不过没有熟络之前,大家的招呼仅限于微笑和点头;只不过当时大家都沉浸在Uncle Tan的大庄园里,无暇他顾罢了。
也难怪LP会那么推崇Uncle Tan。在沙巴,Uncle Tan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他受西方旅游者启发,开创了在山打根的丛林穿越。其经营理念和盈利模式均源自西方,自然容易为西方游客接受。B&B Operative虽然号称只提供简餐和床位,但餐厅很宽敞,餐食丰富多样,在这里吃过的游客都一致竖起大拇指。
东马人口少,家家户户都是独立的小木屋,住得很宽裕,很少围墙和栅栏,有条件的人自然可以划地为园。但这个庄园还是宽大得出乎我的意料,大到足以符合我所有的期望。不但设施一应俱全,餐厅,厨房,客房,凉亭,接待室,台球桌,乒乓球桌,甚至还有一个标准的篮球场。园中种满了各种花草,鲜艳的美人蕉在花圃中怒放;高大的乔木下吊着两张吊床,两个德国妞在上面边晃荡,边闭目眼神。
走过一条小道,穿过小溪上的拱桥,竟然发现有一个不小的池塘。当我摸到那儿的时候,Pascal已然捷足先登,占了最好的位置,在湖边的躺椅上独自一人,沉思发呆。看来他是很享受这样的地方:没有中国园林的精致,却更能接近原生态;没有王府的豪华,却充溢着温暖的亲和力。
山打根的丛林在沙巴洲颇具代表性,热带雨林中的品种在这里基本都有。全世界仅有的Orang Utan,长鼻猴,亚洲象…单听那一长串的名字,就已经足够扰得人心痒痒的了。到达Base之前,船夫直接带我们在上游兜了一圈,不过除了长鼻猴,红毛猩猩和偶尔的野鸟外(hornbill Bird),很少有新奇的发现。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亮色被挡在树梢之后,我们的快艇在Base小伙子笑脸相迎中缓缓靠岸。
无论是Uncle Tan的网站,还是丛林Base的小伙子们都一再强调:“我们不是星级酒店,不是度假中心,我们的条件很简陋,只提供床垫和蚊帐”。John很自然地接口:“那就是我们需要的一切。”说者心中有数,不断地打预防针;应者轻描淡写,不知心里有几多后悔。反正当我被领到自己的Longhouse前,咋看之下,心中的退堂鼓退堂锣可是响作了一团。
长屋没有门没有窗,仅在上方用铁丝网隔开通风。屋内确如他们所说,只有床垫和蚊帐,不多不少。床垫上斑斑点点,不知是什么污渍,也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了。公厕在木栈道很里面的地方,水龙头里的水是土黄色的,马桶上方到处是蜘蛛网,常有落网的蛾虫在其中挣扎。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带了两大瓶矿泉水进来,省着点用来擦身,勉强够用。
没有门就会直接导致这样的提问:“有水蛭吗?我很害怕见血。”“蛇会不会爬进来,晚上有没有野猪?”无论回答是与否,都无法让人全然释怀。唯一让人感到安全的是屋顶。夜里经常有东西掉落屋顶,发出“砰砰”的声音,不知是树上的果实砸落,还是调皮的猴子在做抛掷游戏。这里没有椰子,不至于担心睡梦中会脑袋开花。
Pascal喜欢安静,选择了最里面的一间。我住的那间与他几步之遥,中间隔着一条木栈道。两边尽是一两人抱的大树,浓密的树盖只吝啬地漏进星星点点的阳光。泛滥的河水已经在栈道下面开始积聚,再下几场大雨,就该淹过木栈道了。Pascal 屋后还有一座Longhouse,但后面的栈道已经垮塌,通不过去了。就在那座长屋后面的树上,不时传来猿猴们短促的叫唤,一团团黑影在枝叶间晃来荡去,这是它们的领地,是它们的乐园。
没等夜幕降临,蚊子比我们先开始了它们的大餐。这里的蚊子远比想象中的可怕和愚顽,凡是身上裸露的地方都是它们的目标。即使涂满了各种牌子的驱蚊水,或全副武装包得严严实实,它也照样一嘴下去,不吸饱不撤退,不喝足不罢休。经常一巴掌下去,就会有三五只蚊子毙命。和蚊子敢死队相比,小鬼子的神疯敢死队根本不算什么。
就是在这样与蚊子的殊死搏斗中,我们的晚宴开始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有七八个菜;饮料有咖啡,沙巴红茶,还有各色水果。生日蛋糕是早已预备好的,今天的寿星翁Pascal被拉到了餐厅的中央。没有序曲,也不需要过渡,晚宴因为有了生日蛋糕,直接进入了高潮。当吉他的音乐响起,所有的人都纷纷起立,为这位陌生的幸运儿唱起了生日歌。
“Leo”们(Base的小伙子有五六个,其中有两个叫Leo,其余的忘记了名字,姑且叫他们“Leo”们吧)拿出了当地产的土装白酒,端出了下午刚吊的Catfish(鲶鱼),BBQ烤炉里飘过来的香味挑逗着所有人的味蕾。游客们或是被拉过来,或是看见热闹凑过来,不一会儿就齐聚在长条桌两旁。
一只临时的乐队组成了(实际上乐队只有两把老吉他和一面小朋友的手鼓),大家围着长条桌,敲着碗筷酒瓶,手击桌面,跺着脚,打着节拍,齐齐的节奏仿佛要把地板掀掉似的。手写的歌本在激动的手中来回地传递,往往左边的人刚看了第一页,就被右边的人扯了过去;一首美国乡村歌曲还没唱两句,另一首苏格兰民歌就又响起来了。耳熟却不能详的各种欧美名歌几乎被唱了个遍,为了照顾我这个唯一的中国人,乐队唱起了“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唱的可是纯正的中文哦!不会唱的都转脸看着我,打着节拍,倒把我这个大男孩闹了个大红脸。(还好他们绝大部分不懂中文)
啤酒,可乐,土酒,BBQ,筷子,乐器,手中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Cheers的道具。干杯不必饮尽,快乐也不分国籍。兴奋的脸庞,闹腾的音乐,欢乐的节拍是我们能领略的最好的雨林音乐节。
第三天早上的Trekking过后,游客们兴犹未尽,一个个下场去踢足球,然后又自然地分成了“联合国”队和“大马”队。“Leo“们招呼我这个“中国朋友”一起踢足球,可惜我高度近视,无法下场踢个痛快。只好做个场记,用相机记录下这丛林里的国际球赛。比赛的结果自然是“联合国”队落败,输了的队员齐齐转身,站在门下,弯着腰,拱起屁屁,让赢了的“大马”队射球。场内场外的笑声和掌声乱作了一团。
10点,马达声再一次轰鸣,快艇卷起巧克力色的河水,把这个苦中做乐的乐园抛在了后面,抛在了记忆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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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基地中的凉亭,做Briefing的地方,也是游客多时的另一个餐厅。
河水泛滥季节,水位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已经淹到树根部,还在不断上升中。
京河的黄昏
丛林中的生活,除了吃喝睡觉,就是一次又一次在河上逡巡,搜寻着雨林中的动物。
雨林世界杯开赛了,穿橘色的是“大马”队,赤膊上阵的是“联合国”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