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班戈的那一晚,山上一直大雪不停。早晨起来的时候,天寒地冻,山上一片白茫茫。早饭时,我们都不由得连喝了几碗酥油茶来暖身子。从班戈出来时,就特别地不顺。先是贡布的车打不着火,说是油加的太多,闷油!出了班戈不久,又转到了山上,雨雪继续着它们的余威,浓云不散,路泥泞难走。
过了一个小村子,我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由于雪水融化,草原上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水深的地方就阻断了路。扎顿的车子泡在水里,熄了火,却再也发动不起来了。大家全部下了车,让贡布空车去拉它出来。车是出来了,可人却绕河走了一个小时。雨雪之后的草原,到处都是水,身子如果不动的话,会觉得很冷。于是乘等人之际,大家在草原上开了个简易运动会。大家重新来到了小河边,贡布先来了几个狗扑屎,小孩来了几个马步蹲,而我则玩起了走钢丝过河。平时严肃得跟犟牛似的贡布这时也焕发了童心,跟我们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纳木错是我们大环线的最后一站,也是来西藏必到的一个地方,就象去云南必到丽江一样。因为我们是从北面,湖的另一边进入扎西岛的,竟然躲过了售票处,这也算是对我们穿越大北的一次奖赏吧。
藏人的词汇比较缺乏,不管湖的大小,统统称之为“错”。纳木错之所以能成为藏人的“天湖”,是因为它够大。从湖东岸到西岸全长70多千米,由南岸到北岸宽30多千米,总面积为1900多平方千米,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咸水湖,也是我国的第二大咸水湖。所以在我看来,与其说是个湖,还不如说是海。
扎西岛

当然,大部分藏人没见过海。而纳木错除了没有潮汐,没有沙滩以外,其他都跟海的感觉一样。大风起处,波涛汹涌,水面上水色随着阳光变化很快;即使没有风,也有细浪拍打着湖岸,冲刷着岸边青黑色的石块。这些石块适合用来搭玛尼堆,玛尼堆上或系着经幡,或压着哈达,或放着牛角,都一致地朝着圣湖的方向。

纳木错,我把它叫成谐音“那不错”。确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很不错。西藏据说有八大错,纳木错应该是最容易到达的一个了,转湖的人也应该是最多的。很多人不远万里来此转湖,不是为了来生,不是为了还愿,而是来找回人生的信念。它的湖水不是最蓝的,但因为有了念轻唐古拉山的守护,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圣湖。

纳木错虽然海拔4718米,拒绝了大部分叶公好龙式的游客,但还是不可避免被小资化。每个到过这里的人都会写一篇小资的文章,来纪念这个STARRY
CEILING的夜晚,并为此感动不已。其实,纳木错的星空不会比平原的高山上亮多少,星星也不会更多。只是久在闹市中,眼睛被红尘蒙蔽,看不见那么多星星而已。如果心里澄亮,无论在哪儿,都会看见繁星满天的。

高高的山岗上,诡异的经幡在黄昏中猎猎作响,像是无数的喇嘛在集体诵经。经幡在狂舞着,湖畔的风一阵紧似一阵,而身上也是一点比一点冷。雨丝开始从空中漂落,单薄的衣服已经挡不住这高原的冷风,是该回帐房的时候了。


是啊,是该回家的时候了!流浪了一圈,终点又回到了起点,只要不是断线的风筝,终归是要收回来的。这个暮色黄昏的纳木错,终于让我体会到旷古的孤独!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拉萨人潮汹涌的八角街,我在玛吉阿米的窗台下等待从未见面的小代。我们计划一起去尼泊尔看鱼尾峰,如果成行,那将是另一段人生的放逐。
开满太阳花的窗台下,我翻开了“仓央嘉措”的情诗。神思却飘得很远很远,在圣湖之畔,在雪山之上。
2005.09.12—09.15班戈-纳木错-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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