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泉河畔的托林寺遗址

     一路风尘赶往扎达，沿途经过一些盐碱滩，地上白白的全是盐。盐如此之多，随便抓起来就可以吃了，我们开玩笑说：难怪藏人炒菜都咸的要命，因为盐不用钱嘛！

                                           盐碱滩     

    车子在一道山梁上停下，对面就是扎达土林了。土林的规模和气势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远远望去，磅礴壮观，一望无际，完全是一群连绵起伏的山峰。但实际上，它只是由一个巨大的土坡，经过常年累月的雨水冲刷而成的。车子在峡谷里转圈，犹如行进在荒凉的火星上。每转过一个弯，就会有完全不同的土堆，断崖，尖峰，造型奇异，组合更怪异，似乎完全不属于地球。我们就像外星来的不速之客，强行侵入这个异度空间，仿佛时间机器出了毛病，把我们抛到了这个不知是何地的地方。如果”星球大战”能在这里拍，效果肯定不错，还可以节省搭背景的大笔费用。                                     扎达土林，形似雕像群

   仿佛来自外星球的土林

    扎达土林众多，刚才看的那个只不过是最大的一个，而扎达县城就处在各种各样的土林之间。住下后，我们抓紧时间吃了午饭，还洗了衣服，直到黄昏时才出去逛。

    托林寺就在县城的一个公园里，从旅馆走几步就到了。托林寺的主殿平时并不开放，想参观的话，可以去叫看门人过来开门。我们已经看腻了寺庙，也懒得去叫，只是随便转了一圈就出来了，沿着象泉河崖岸信步而去。悬崖下面就是千年流淌不息的象泉河了，河水很浅，露出了大面积的河滩。前方有一个小村子，一座新建的大桥横跨象泉河两岸。

    崖岸四面所见皆是土林，土林在黄昏的夕阳中感觉很奇异。托林，本意为“飞翔空中永不坠落”，曾是古格王朝在阿里地区的佛教中心，现在却只剩下日渐颓败的佛塔和一些断壁残基。那些残基在夕阳下，犹如列成战阵的武士，站在高高的象泉河河岸上，不知在冥冥中守护着什么，是曾经的辉煌，还是永恒的信仰？

    眼前奇异的景象容易让人陷入浮想联翩：美哉如扎达土林者，千百年后也将化成尘土，随象泉河水奔流而去；我在恍忽间，把自己遗忘在这异度空间，不知是否一种瞬间的永恒？

                                    托林寺背后的土林

    象泉河河谷

    下午去古格，20公里的路都是在土林里转悠。先去了古格下面的干尸洞，据说是以前丢弃古格子民尸骨的抛尸洞。洞里的尸体都是无头尸，大概是斩首后抛尸在这里的。洞窟距地面有2-3米高，洞口很小。我们壮着胆，互相顶托着爬进去看了看。结果却大失所望，看到的骨头不多，而且非常杂乱。倒是毛发，碎布和绳子更多，散发着一股霉臭味。估计光顾的好事者太多了，已经受到了彻底的破坏，没什么考古价值了。 

  干尸洞 

    因为没有买票就上了山，想想被看门人普布确桑狂吼了一顿，非常委屈。我们提出来补票，这个看门人还很有个性，说不给补票，也不让上了，并生气地把下面的大门给锁上了。藏人的牛脾气，我们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对付的办法是不能跟他顶，只能赔笑脸，说好话。最终普布还是让我们买票进去了，而我则用了摄影协会会员证，混了张半票进去了。

      其实，单是白殿，红殿里的那些壁画就已经值回门票了。尤其是白殿内有一幅吐蕃历代赞普和古格国王世系的壁画，非常珍贵。红殿内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1038年阿里王意希沃迎请古印度佛学大师阿底峡的壁画，画中一队舞女翩翩起舞，旁边有人击鼓吹号，形象生动，栩栩如生。何况还有度母殿中那些高大威武的神像，尽管殿中灯光昏暗，神像破坏得挺严重（据说是在文革中遭到破坏得）。

    顺着陡峭的山路，我努力爬到了山顶。看过冬宫，夏宫和集会殿，最后到了古格的尽头，四周皆是悬崖，像海中的一座孤岛。这里也曾是古格王国的顶端，面积之小，容纳不下多少人，而皇权的巅峰历来是孤独的。也许在这里呆一会儿，你就能深刻体会到古格末代国王的孤独与绝望。

     （古格王朝，一个最接近天空的遥远国度，和中美洲的玛雅文明，意大利的庞贝古城相齐名的古文明，却都在鼎盛时期突遭灭顶之灾。古格王国有着太多的神秘和未解之谜，这个曾经有着灿烂文化的王国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呢？是战争屠杀造成？还是地理环境恶化所致？）

    站在这座废墟之上，我无法想象当年王国鼎盛的模样。单从规模来看，古格或许不会比拉萨的哲蚌寺大。也许这里从前就是一个台地，只是被雨水冲刷，加上历史的误会，才成就了今天的神秘。而千百年前，在这西部蛮荒之地，将王国建在一个土山之上，也许是没有选择的选择。首先，一下雨满地都是泥泞，出入肯定不便，生活也谈不上舒适。据说山上建有取水道，但是只要敌人将山下一合围，断了水路，那这个山头不就成了自身的坟墓了吗？

    历史之谜就留给那些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吧，现在我更喜欢坐在顶端之上，做一番诗人的遐想。远离了世事纷扰，避开了一切杂念，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我已被和煦的阳光和山谷里的微风醺醉，当凉意渐渐爬上后背，我最后看了一眼这曾经让无数人梦里寻他千百度的古格遗迹，然后迅速奔赴山下的滚滚红尘。

    千百年后的今天，只有红殿白殿的壁画能见证曾经的辉煌；再一个千百年后，也许只有漫漫黄沙来承载后人的追思了。

    很长一段时间，这旷古的宁静占据着我的思维，使我不能思考。

    如果旅行能带给我什么，那应该是这片刻的宁静，它当属于至高无上的幸福。 

2005.09.05--06门士－扎达—古格

托林寺遗迹 

扎达土林 

                                        古格崖壁

俯瞰古格遗址

古格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