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以为它可以代表草原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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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没有“序”也没有“跋”,正如书名《像草药一样生长》,有谁见过自然生长的草木前面立有“观赏说明书”?这本书承载的49个情感档案,就是斗转星移的天空下,这片土地上发生在一个个普通人家的原生态记录,它们无需旁注和说明,它们像草木枯荣,展开的就是本真的生活。翻阅就是直面。
中华祖先神农氏尝尽百草,佑育子孙,对于中国人而言,自然生长的草即是药,联系着人与自然的生养关系。而古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又似乎将人的缱绻情感,卓拔于草木的岁月荣衰。那么,本书的作者王石平把这些以客观平实的态度近乎零度角记录的故事,喻之为“像草药一样生长”,就反映了她饱涵冷峻与热烈的对立冲突的情感道德观和历史观。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在泥泞和石缝中,在火烧和冰冻的苦难之后,草木的顽强生长注释着这种地球上最常见的芸芸生命里,激张着最热烈的生命力,就如同每一个平实的人生都可能饱满着惊天泣鬼却又不动声色的情感曲折,可堪唏嘘,也可堪治愈。
情感是每一个人几乎每天都经历着的东西,是人性永恒的主题。郭敬明无节制地夸张着,以“刺金”的态势把有病或无病的呻吟着的男女们浮光掠影的生活矫饰成“小时代”。“小时代”的标签就像是酒店房门外“请勿打扰”牌子,挂在外面就是为了里面的人安心地沉睡或者声色犬马。
“小时代”的名号是对空洞本身的炫耀,就像杨幂在雪地里声嘶力竭地喊十几遍“你出来”一样,简单,赤裸,苍白,是浅薄的世界观照中对欲望的单调回旋和呼叫。当然,在这样的理解中,所谓青春残酷就是一边背叛一边原谅,相互扭打嘶吼揭穿谎言——最后彼此发现他(她)们相互需要相互利用相互欲望得那么切实和不容怀疑。从来没有刻骨的受伤,收获与付出就像借记卡与贷记卡的账目一样清晰,没有深信,没有践诺,没有飞蛾扑火一样的自我牺牲。“小时代”的门房里,人们无力受伤(世俗得失去了受伤的可能),无所谓原谅,也不配原谅。每个人都是一身欲望的骚臭。
但这未必真是一个欲望骚臭的小时代。时代江河,就如高山,就如草原,格局大小,全在人心。《像草药一样生长》里的故事没有一个发生在香骚色艳的罗马,但可以管窥纵跃于我们身边的大时代。
人心广袤在于一个普通人的承诺也可吞山河,就像第一个故事里的二子誓言让爱情杀死自己,用板斧砍刻恶徒对至爱之人的仇债。草木不会呻吟,但疾风知道它们能发出怎样的生命悲歌。谁能听懂草木的悲歌,谁才有可能对大时代了然于胸。
蟋蟀以为它可以代表草原鸣唱,就像郭敬明于丹韩寒们以为虚张浮夸的弄姿就可以障目时代的真相。只听蟋蟀,你可能信以为真这就是一个小时代。
但即使没有黄钟大吕,读一读这些像草药一样生长,接着地气的情感故事,你也能从普通人的朴实、浪漫、承诺、苦难与忍耐中感受大时代的深广。当然更主要的,你能触摸到它们的真实,就像草木一样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