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帖街》一炮而红后,谢安琪再接再厉,新作《年度之歌》再度大热。尽管歌名如此急功近利,骨子里透着文人相轻的传习,但作为新天后的“御用词人”,黄伟文对时尚风向的敏感把握,依然不减半分,其中点题的金句:流行是一首窝心的歌,突然间说过就过。”——十六个字,道尽飘忽不定,无从捉摸的时尚现实。
一首流行的歌,除了续燃偶像的余温,还能唤醒时尚的沉睡。最好的近证,就是夕阳西斜里的周杰伦,唱的那首“现代版元曲”。回望前年的冬天,我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大都会博物馆里流连忘返。进门拾级而上,还来不及走进中国主题的展厅,甚至就在环形回廊上,那么多品相绝佳、姿态各异的青花瓷,在雪舞的午后时光,在玻璃折射的光影里静静地酣眠。
明明知道,呼吸穿不过玻璃,依然是不由自主地把呼吸屏起。那一刻的震撼无法忘记,但却真的不曾料到青花瓷滥情的当下。记忆里的青花瓷,像是被风掠过的蒲公英,浮躁,一边打转,一边盘算着随时着陆的可能。然后,开在偶像的歌喉里,开在奥运礼仪小姐的旗袍上,开在最新潮的眼影里,开满一把尼龙的伞面,开在暖流回归的楼盘里,开在一双布鞋上,还在光线妩媚的夜衣店里,在炽热眼光的浏览下,静静地绽放……要么沉睡在海底,被无数寻宝人梦见,要么在鸡翅或紫檀的博古架上,被收藏界私玩着的青花瓷,就这样被流行的声浪摇醒,演变为一场全民赶集的行为时尚秀。
既然当世界掉进经济危机的沼泽,信心鼓满风帆的中国成为最时尚的话题。既然火车头出问题了,那么就让我们坐船吧。就像是古代的海上丝绸之路,就像是那些满载着瓷器、绸缎、香料与茶叶飘洋过海的大船。
于是,不只是青花瓷。于是,没有任何预想中的意外。在时尚元素的周期表上,千百年来被符号化着的中国,终于又一次被时尚大师们信手拈来:织锦刺绣的纽约、写意泼墨的伦敦、云龙图腾的巴黎、当然还有青花氤氲的米兰——名震江湖的四大时装周,无一例外,就这样被中国的船队征服。经济危机困扰着的设计师们,忽然找到来自东方的灵感,纷纷写起“送给中国的情书”。
我们看见,T.C.的连身裙上刚刚高调地绣了金龙纹,Alexander
McQueen的皮料连衣裙上,就默契地绣上了彩凤凰;Bally的装饰初恋般爱上中式绳结;Aquascutum的军装款大衣,一边内敛地采用了中式立领,一边却又迫不及待地用一排金色盘扣,来挽救太过低调了的不惯……不只是时装,时尚领地里有的是玉体横陈的遍地寂寞,甚至不乏大放异彩者:Armani就在时装之外,把中国情结渲染到家具上。在Armani
Casa家居系列中,竹子、丝绸、刺绣、扇子,甚至马赛克和辣椒等中国元素的苏醒俯拾皆是。
谁愿意坐视这“叫好又叫座”的现实?于是,还有和汉堡包或湾仔码头般的“速成经典”:譬如GUCCI的竹节包,譬如Dior限量版龙纹马鞍包,譬如Chanel的中国花颈绳与项链,譬如Coach的金鱼钱币形小包,譬如这一长串“巧妙地使用了不同中国元素”的众多珠宝奢侈品牌的“中国名字”:卡地亚、蒂凡尼、梵克雅宝和宝格丽。其中,投降,或者说投机得最彻底的是男装极品Zegna,将新一季所有广告拍摄的取景地,全都放到了中国。而这片时尚热土摘掉“东亚病夫”的帽子,不过60年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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