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人

标签:
聚会杂谈美食 |
分类: 瞎扯谈 |
北京冬夜,寒冷刺骨,我在南池子的胡同里迷了路。
四周尽是大红门,新砖墙的四合院儿,长得几乎一样,拐来拐去,又回了原地。
邀请我到这儿来的,是澳洲同事Paul,他举办家宴,呼朋引伴上他的四合院儿坐坐。
说起来,初到报社,第一个认识的就是Paul。当时主编让我负责今日媒体,就是针对某个新闻事件,综合世界各大媒体的报道和观点集纳成文。对于我这个勉强四级的半吊子来说,想当场即刻卷包溜走。
但,还是生扛下来,而且做得还算不错,更有文章被其它媒体转载还给我发稿费之类的好事。
当时,由于总编室没有座位,我被暂时安排到翻译部。
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嗨,我叫庞磊。
转头一看,眼前是个面带笑容,留着络腮大胡,身材魁梧得像熊一样的大老外,整个一发了福的休·杰克曼。
我的英文名叫Paul,叫哪个都行。他用非常标准的汉语说……
因为迷路,我给Paul打电话,谁知电话刚说了几句就断线,再打过去就完全不通了。
我哈着气,取出iPad,抱有一线希望,或许能有免费网蹭,上Gmail邮箱去搜一下Paul给的地图。
惊喜地发现,原来Gmail邮箱还能脱机打开。此时,Paul用座机打过来,我说了大致身处的地点,Paul说应该理他不远,一会出门迎我。
此时,发现身后有个熟悉的身影,是美国的同事,大洋妞儿Rose。
Rose是洛杉矶人,纽约大学毕业,当年在校的时间,看了校友Stefani·Germanotta的演出,后来,她为自己取了艺名Lady
GAGA。
Rose生得漂亮,一双大眼睛,一张厚嘴唇,带上墨镜像琳达·汉密尔顿,摘了像安吉丽娜·朱莉。单纯,可爱,直率,遗憾的是,年纪轻轻就已嫁做他人妇,老公是英国人,人生得高大俊朗,典型的金童玉女搭配。
之前她回美国,帮我带了几本Dark Horse的《Hell Boy》漫画,很感动。
我和Rose在胡同中穿行,走到百花深处,听见Paul熟悉的汉语语调,这(一声)里(轻声)。
吱呀一声,一座朱红的大院门打开了。
住在四合院儿,是什么感觉呢?对于我这种大院孩子来说,是从来没感受过的。一进门,头顶苍穹,脚踩皇土。Paul在此住了3年多,很热爱这块地方(当然,资金充裕的前提下是个人都会喜欢这片皇城根)。最近合同到期,有一日,我看他在单位四处找旧箱子,说是要搬家,还是装模作样的。原来之前这个四合院租赁合同是跟中介签的,现在合同到期中介来收房,但Paul私下已经和房东达成交易,所以在中介在场的时候,就得把家里的东西全搬出去,做出搬家的样子,等钥匙一还,中介一走,Paul又重新搬了进去。
Paul住的是西厢房,两层楼,不大,但很温馨,同住的还有他那娇小的法国女友露露,中文好得跟Paul有一拼,我写法国政府驱赶吉普赛人的报道,她帮了很大的忙。但相比之下,我觉得Paul中文还是更好些,有一回MSN上扯蛋,他直接敲回了俩字儿:要得!让我感觉是在跟一个四川人蛋逼。
在中国待了快十年,Paul不仅学会了中国人为人处世的方式,也入乡随俗地会好几手中国的棋牌,一次部门聚餐,包间里有个麻将桌,瞬间Paul就和中国同事开始噼里啪啦地搓了起来,这不就是个得了皮肤病的中国人么?
客人们都到了,Paul和露露为我们准备了Raclette--一道瑞士菜。先分给每个客人一块煮熟的土豆,去皮切块,然后我们按自己的需要将奶酪放至烘焙箱中加热融化,接着浇在土豆块或者面包片上。同时将生肉片放置铁板上烧烤,就着土豆和奶酪吃味道着实还不错,不过大部分菜的味道都很淡,更有围着桌子传递只是用白水煮过,啥味道都没有的花菜和西兰花,我当时特别想自己拌个佐料,实在淡出个鸟来。
但是Paul预备了很多酒,啤酒和苹果酒自然不必说,法国红酒和澳大利亚白酒也是有的,最受欢迎的却是一位同事自己酿的葡萄酒,味道甘甜,喝着像果汁,我几杯灌下去,不禁也有些飘飘然了。
但无论喝多少,我都从未醉过,因为我必须保持清醒,没人会送我回家,不愿麻烦人是其中一说,更多的是,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走来,以后,恐怕也将一个人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