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曾经有大量的摩托车行驶于街头,和南国再见南国一样,小绵羊以及小木兰在每一条弄堂里拐来拐去,当政府开始将挂满爬山虎的老房拆得所剩无几时,摩托们和弄堂们一起也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如此轻轻松松地抹杀掉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在愈演愈烈的“拆那”声中建造着一块块大同小似的豆腐块。
无论是仿佛鸟巢一般的高级公寓,还是号称环保的电频车。眼前的画面再也不似记忆深处的胶片。一个大北京千万个小北京,到哪开好车的都是姿色姣好的摩登女郎以及似曾相识的摩天大楼,暴发户之于暴发户只是金钱的叠加,潮和品味共同堆砌着浑身上下或真或假的名牌。
熟悉的小街再也买不到想要的漫画,童年时总爱将偷买的书夹在裤带里,以防被老师或者家长发现,有时也会走进路边的小店来碗加糖的绿豆粥。炎热的夏天有了海南摄影美术出版社不再孤单,车田正美、北条司、鸟山明便是最好的消暑品,理解五小强的小宇宙以及处在懵懂的俊夫和瞳子。长久失修的菊花牌老电扇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我却被催眠似的带进有着勇者斗恶龙的梦境。醒来的时却已经坐在摩托车前,乌云未散的天刚刚下过一场雷阵雨,浓雾背后的地上有着深深的水塘。父亲载着我用车轮压出大片的水花,打湿了我新买不久的凉鞋。
长而弯曲的路引领我走向似曾相似的门,熟悉的感觉却早已不在。这并非我记忆中的那条路,只是常常被梦境带到此地。每一个疯狂而又美好的夜晚,雨水冲刷掉一切残留的记忆。此时虽然泪流满面,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多少次我独自一人哭泣,等待为我指向归家之路的向导。眼前只是弯弯曲曲至天际的漫漫长路,永远不会有人走到我面前。真希望很久以前就不必等,突突突把我载到自己的家门。
是那记忆中连绵不绝的“突突突”,我知道终有一天会记不起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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