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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刘沫沫拿起话机告诉了旅客们飞机即将滑行起飞的好消息,耳听得客舱里传来旅客们的欢呼声。在苦等了十几个小时后,这些旅客终于可以飞往成都了。
737在慢吞吞地在地面爬行的时候,看到机长虎着脸出来,还把沫沫吓了一跳,后来看到高健机长去看飞机机翼上的雪,沫沫知道这是机长去检查飞机的状况。飞机快起飞了,机长跑出来,这种局面得确是难得见到。
是机长高健的广播替自己解了围吗?还是飞机的提前的滑行让焦虑的旅客安静下来?但倘若还要继续等待的话,他们会依然僵持下去吗?机长为什么会广播呢?是不是自己冲进驾驶舱那一通吼是不是会起作用,其实刘沫沫并没有把握,这样冲进驾驶舱是不是一个乘务长应该做的?
一个乘务长应该冲自己的机长发脾气吗?沫沫性格总会让她去做一些自己事后都吃惊的事情。
机长是一架飞机的最高权威,他们在前面飞行,保证乘务组的安全,沫沫应该要感谢他们的,但刘沫沫在骨子里并不喜欢他们,难道这个高机长和其他机长不一样吗?不,也没有什么不同。高健和那些飞行员还不都是一样,一样的没有原则,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不知宽容。有些机长表面人五人六的,相处得久了,这些贪吃好色爱占小便宜的德行也肯定会渐渐显形。
沫沫狠狠地闭了一下眼,高健的影像消失了。
管他呢---。坐在折叠椅上的她低下头,咔哒一声扣好安全带,从舱门上冰凉的圆窗往外看去。
雪又下开了。灯光下,飘飘洒洒的雪花朝她飞舞过来。一部分攀住玻璃,用六角的身体在窗户下沿堆积出一片冰晶;一部分被气流卷动着,在圆窗前短暂停留了片刻,朝沫沫微笑了一下,转个圈不见了。
“这些旅客,都不是人,”做完最后一遍安全检查的倪可用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让刘沫沫转过头来。“都不是凡人,是一百零单八将。”她俏皮地冲沫沫挤挤眼。没错。论强悍,这108位,真不比水泊梁山的好汉们差。刘沫沫会意地抿嘴笑了——这还是打从这一百零单八将登机以来,她第一次因开心而露出笑容。
张天爱E也终于坐了下来。她坐在后客舱自己的座位上,一边用纸巾抹着发际细密的汗,一边偷偷将脚跟挪出鞋外以缓解在机舱里奔走一天的酸痛。在上飞机迎客,乘务长就要求把靴子换成了平底的皮鞋,平底的皮鞋虽然舒服,也架不住往客舱来回数十趟折返跑,本来就不合脚的鞋子让天爱痛不欲生。但在飞机上脱鞋子,沫沫姐要说看到肯定会敲她的脑门。
总算走了!要是飞机再不动弹,这帮旅客就该动手了;我肯定,他们一定会的!她靠在椅背上吁出一口气,感觉到飞机滑行时由座椅传到腿上的一阵阵震动,已经约等于享受了。
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么长时间的延误……今天这个航班上肯定有扫把,还是个光轮2000型的飞天扫把——“扫把”是E妹儿从师沫沫之后迅速学会的专业术语之一,源自民间俗称“扫帚星”,是航班不正常时机组成员互相戏谑,授予罪魁祸首的美称。还好,我打了电话,飞机提前走,一定是虎哥的帮忙。
天爱是在夜店喝酒认识虎哥的。朋友互相介绍,两个人都在民航的这个圈子里,所以就格外亲近,几杯鸡尾酒下去,虎哥就有了醉意,夸着海口说,在北京飞机被流控,给自己打电话,就能搞定。天爱觉得虎哥吹牛,没想到这次好像真的起了作用。
今天和沫沫姐飞行,本来应该是愉快的,但航班延误,这些旅客真讨厌,飞机能不能走,是我们空姐说了算的吗?
自己差点没被旅客的唾沫给淹了……尤其那些北京客人,说话声音不悦耳,还有没一点儿人情味儿的刻薄腔,能把人酸死!张天爱E她们这批新丁,不过才上天体会了半年多,就完全认同了空乘界那个众所周知的排行榜——什么榜?全国刁蛮旅客排行榜!话说当今难缠旅客,天上三分:广东,上海和北京。广东旅客财大气粗,神气,占据第三;上海旅客锱铢必较,小气,摘得第二;而北京旅客,则以皇城根儿下,天子之邻的牛气霸气冠绝中华,成为无数空姐心目中当仁不让的第一名。
当初被调教得爱心满满温情脉脉的张天爱E一上机,就被排行榜上的一只“状元狼”狠咬一口,一封热情洋溢的投诉信,当下是痛彻心扉天昏地暗生不如死;跟师父诉苦,却被刘沫沫从鼻子里哼出的一句话打懵:“你把旅客当上帝?他们可没把你当天使。”一言惊醒~~梦中人。从此张天爱E不再把培训中心的学到的东西当成圣旨真理,她开始跟刘沫沫学做SUPER WOMAN。“不做天使,要做就做女超人!”——这是那天师父接下来的第二句话。刘沫沫的所谓女超人,就是具有超强应变能力和经验,对所有情况都能应对自如的乘务员。她是服务员,是救生员,是护士,是大厨,是老师,是律师,是修理工,是搬运工……必要的时候,她甚至是女警察女特工女杀手——当然出手是温柔一刀。
张天爱E憧憬着成为那样一名空姐,她为此非常尽心努力地学习着;但憧憬往往又是距理解最遥远的一种感情,成功并不会因为强烈的渴望而变得哪怕是容易那么一点点。或许,每一个为之奋斗的乘务员都注定要在这条路上跌跌撞撞,注定要摔打到身心皆伤吧……现在才刚刚开始的她,从那个刁蛮旅客排行榜上除了学到“谈北京人色变”之外,并没有领会到更多的东西。
生活总是不会让人如意的,否则似乎就不叫生活了。想遇到的那种人,总是望穿秋水也盼不到——,天爱是个标准的相貌控,就像张天爱E梦中的情人是个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的暖男;恨不得梦都不要梦见的那种人,却偏要执着地出现在眼前——就像今天飞机上那个不怀好意的京痞,想起那张满面油光的脸她心里就一阵厌恶。张天爱E闭上眼将头偏向一旁,听着发动机的轰鸣,任由面前无形的气墙将自己紧紧压在座椅上。
第十章
秦龙:“东南3901,我们联系进近再见了。”
管:“联系121.1,再见。”
龙“进近121.1,北京起飞,300米上升,36左跑道起飞,听你指挥了。”
管:“DN3901,雷达已经识别,标准离港,上升1200米。”
飞机在离陆的时候,是高健手握着油门拉着飞机离开地面的,飞机一离开地面,飞机的责任分工就由左座和右座的分工变成了操纵者和监控者,秦龙开始和管制员联系,这是个机组分工的问题。实际上,当飞机对正跑道,飞机开始滑跑的时候,这样的分工就已经形成了。在地面,在飞行程序上飞机的操作是左座机长操纵的,在飞机开始滑跑得时候,飞机的操作就分成操作飞机的人,和监控飞机的人。这样的分工是为了飞机更安全的操作,让飞机在两个人的驾驶下更安全的工作。
在滑跑的时候,高健机长操作飞机,飞机的油门是在高健手里的,就是怕万一有什么不安全的事件,飞机要中断起飞,中断起飞的决定和动作就是机长高健来做,所以飞行员在起飞的过程中,精力是高度集中的。
一次航空公司的机务跟班放行,没有座位了,就坐在驾驶舱看高健他们起飞,看完后,问:“你们在起飞过程中是不是特别紧张?”
高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也不能怪这位机务老兄,在他看来,机组在起飞过程中,精力高度集中,报话声音响亮,心无旁骛,感觉机组刚在滑行的时候还和自己说笑,但在起飞过程中,飞行机组迅速的做到角色的装换,连表情都变了,一定是太紧张了的。作为职业飞行员的高健和秦龙他们反而不觉得了,飞机一进跑道,机组迅速的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因为在这个时候,飞机出现故障要人们做出的反应是迅速的,当然这个时候,也是飞机容易出问题的时候。有时候,高健听其他的旅客说什么起飞三分钟,落地七分钟,黑色十分钟,笑笑,也知道,这是说起飞落地这十分钟的危险要比其他时候大,说得是实话。但怎么自己作为职业的飞行员天天飞起飞落地反而没有这样的感觉呢?有时候也在问自己“嗨,小子,你觉得起飞落地危险了吗?”
“没有啊,只是在这时候,更用心罢了。”
机组在整个起飞过程中,注意力集中,当然程序要求也比其他时候连贯紧凑,工作量要大些,高健在操纵飞机的同时,也在监听着秦龙和管制员通话,也在驾驶舱里和秦龙进行着标准程序要求的喊话:
高:“400(尺)”
秦:“航向选择。”
高:“1000(尺)”
秦:“N1,调速210。”
高健熟练的喊话,并开始有条不紊的收襟翼,随着速度的上升,飞机的马力也从起飞的马力逐步变成爬升马力,飞机震耳欲聋的发动机的喧嚣也慢慢感觉柔顺起来,在飞机上的旅客可能这时候突然感觉到有种失重的滋味,心也悬了下。其实飞机在收襟翼的过程中,马力也在减少,上升率突然的减少,而感觉到象是坐电梯的感觉,正常。
自然高健对这样的感觉已经退化到麻木的地步了,他现在正在全身心的操作飞机,秦龙也在一边和管制员通讯,一边监控高健机长对飞机的操作控制,巡视飞机发动机和其他仪表参数是否正常,给机长复诵管制员的指令,如果有额外的精力,他还有关注飞机外的环境包括天气,其他飞机的位置。高健他们比刘沫沫好的是,飞行员只和机器打交道,不需要直面飞机旅客的抱怨和牢骚。
刘沫沫也没有感觉到什么,这种起飞,她太习惯了。
在起飞和落地驾驶舱里面最忙的时候,反而是乘务员休息的最好时光,人坐在可以收放的乘务员专用的凳子上,两手抓着肩头的安全带,重心略微的前倾,两眼呆滞,是休息下,思想也可以松懈,这时候是不用担心总局的检查组突然来检查自己工作的时候是否开小差,是否睡觉。因为这时候,倘若不是遇到什么危机的时刻,这时候,我们可爱的空中小姐是没有什么工作的,他们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等飞机平稳的爬升到巡航高度开始为旅客服务,或者安静的等飞机平稳的落地,他们开始为旅客送行。当然在任何危机的情况(而这种情况真是万众无一),飞机开始剧烈的晃动,好像和平时不一样,是紧急情况------,他们的双腿就会象弹簧般的弹起来,大声喊叫着,旅客们,不要惊慌--------。
现在飞机很平稳得上升,除了飞机在收襟翼时候,几个前庭器官极为敏感的旅客低声地惊呼了几句,客舱相当的安静。沫沫当然有理由让自己松懈下,刚才和旅客的冲突耗费了她太多地精力,每次航班延误,和旅客都是斗智斗勇。这次战争,没有胜利者。
“接通自动驾驶仪”高健大喊了一声,然后手伸到仪表板上,接通了飞机的自动飞行系统。高健声音很大,吓了正在监控飞机的秦龙一跳。
飞机在管制员的指挥下,沿着设计好的标准离港,已经从1200米开始上升到3000米的高度,这时候,高健已经不用亲自驾驶飞机而是用飞机自身的自动驾驶仪控制飞机,当然他也可以在飞机刚离开地面的时候就接通。他想好久自己没开飞机了,很想自己操练下,就自己驾驶飞机多飞了会,然后接通自动飞行。
看高健有点疲惫,秦龙对高健建议着,机长,我来操纵监控飞机,你休息下。高健不置可否,也没有摘下耳机,现在把飞机就交给副驾驶,的确太早了些。程序上要求飞机的分工是很明确的,一个人操作飞机,另一个人通讯,是不允许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作的,但在飞机在自动飞行的过程中,和管制员的联系并不很繁忙,飞机状态很稳定的状况下,一般副驾驶就把机长的这份工作接过来,一是自己也可以练习和地面管制的通讯,另一方面让机长休息下,留下更充沛的精力去监控飞机,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这在飞行员的航班飞行中已经成为个不成文的惯例,大家好像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这样做好像能更好的保障安全一般。
高健又仔细的看了看发动机参数,又检查了下飞机表面的确没有结冰的痕迹,看了看发动机的防冰已经打开,看了下气象雷达,前方也没有特殊的天气,气象雷达的回波几乎在气象雷达上没有显示,而这时候管制员的指挥也放松下来,工作负荷很小,但并没有摘下自己的耳机,只是朝秦龙点点头,说:“你来操纵飞机。”
“好。”秦龙愉快的答应着。
高健抬头看了看外面,10000尺以下,飞机的着陆灯还没有关闭,灯光的光柱在云和雪中象两道利箭射向前面。在地面若有若无的雪花,在飞机大速度飞行下,在灯光的映衬下,被拉成一条条白线,从飞机旁掠过,象极了星球大战里,韩罗素按下千年隼号飞船的加力,飞船开始超光速飞行,宇宙的星星被拉成的那一道道白线。现在,飞机就象是穿越时光隧道一般。
高健心想,也不知道后面的乘务长他们在忙什么?
第十一章 性骚扰
“机长,看,哇,好漂亮。”副驾驶秦龙的一声低呼把高健从后面刘沫沫的思绪中惊醒,向外一看,飞机轻巧的一跃,从厚厚的云中钻出来,外面是月光如水。
飞机还在上升,飞机的影子在月光的照映下,在云海的表面安静的滑行,云很整齐,边际一直蔓延到天际。月光很亮,也很圆,上面的桂花树的阴影是因为离它近的原因,看得很清楚,吴刚和玉兔在那?还有嫦娥?
“机长想什么呢?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秦龙笑问。
“防冰关了吗?”高健不愿意正面回答。
“我已经关了。”
“上多高?”高健又检查了下高度。
“8400米,27600尺,检查了。”秦龙熟练回答着,手还指着飞机上MCP和电脑里高度,再次做了校对。
“机长,今天乘务长脚踹驾驶舱门,很嚣张啊?我们怎么修理修理她?”秦龙故意这么说,他还不死心,他也敏锐的发现,高健机长对这个脾气暴躁的乘务长充满了好奇,“你们两个人以前认识啊?”
“没有了,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到。”
“我听说过她,挺特立独行的,敢得罪我们老大,机长,我断开自动驾驶,给她点颠簸。”
“少废话,好好飞行。”高健把飞机的安全带电门放在关闭的位置,这样乘务员就可以给旅客端茶送水了,高健不知道,一个叫张天爱的女孩直接把一杯水送到了一个旅客脸上。
生活是不让人如意的,但更是出人意料的。
所有的事几乎都发生在同一秒:低头冲进头等舱的张天爱E迎面正撞上要去客舱巡视的刘沫沫,呼唤铃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仿佛是她们撞响的。
“沫沫姐!”张天爱E语带哭腔,脸憋得通红。“那个旅客拍我屁股!我,他,他还要投诉……”
刘沫沫心里咯噔一下——又中奖了。“别急,来,过来说。哪个旅客?到底怎么回事儿?”她尽量语气轻缓地对E妹儿说。
倪可去后面帮忙了。张天爱E坐在师父旁边,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起飞以后,她们按正常服务程序开始送水和饼干,旅客们除了偶有两句牢骚外无他;当水车送到13排的时候,D座旅客张口就来了句“你有没有奶啊?”——“就是那个‘刺儿头’,张天爱E又哽了一下。她忍住气回答他“今天飞机上没有配奶制品,要不您喝点儿别的吧?”然后把所有饮料都报了一遍。那人说要咖啡,张天爱E快快地倒了一杯递给他,推车走向下一排;才刚又送了一杯饮料,正倒第二杯,突然左臀上被人猛地捏了一下……
沫沫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地听着。
“我当时吓了一跳,啊地叫了一声;回过头去看见他那张色眯眯的脸还在笑,气得我真是,真的是浑身都在抖!”
“你现在还在抖……放松点。”刘沫沫轻轻把手覆盖在张天爱E紧握的拳头上,“然后呢,你说了什么?”
“我,我手上刚好拿着一杯矿泉水……”
刘沫沫的瞳孔缩小了,“你……”
“沫沫姐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了!呜……”E妹儿满脸通红地憋出这句话,委屈地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的,冷静点儿,别哭了啊……”沫沫赶紧抽了张纸巾来递给她,拍拍她的背安抚着。
刘沫沫此时的心情郁闷难当。坏天气,等航管,旅客闹事,现在再来个投诉,真是倒霉透了。难道是我无意间做的什么事得罪了老天爷?还是做了亏心事所得的报应……
倪可撩开门帘,悄悄走进来。“沫沫,后面的事儿都忙完了,旅客基本没什么,除了……13排那个旅客。”
沫沫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想到那个色鬼,一股邪火直往上串。她拍拍E妹儿的肩膀,“好啦,去洗手间把你那猫脸擦擦,妆都花掉了……”
“对不起沫沫姐……”张天爱E看刘沫沫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行将就义的烈士,这让她的师父颇为不爽。
“别,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是他对不起你;你也别这么看着我,又不是上刑场……”
说是这么说,可是一掀帘子进了普通舱,还真有点儿上刑场的气氛。好些旅客都已经目睹了事情的发生,现在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件事的下一步发展;刘沫沫甚至都能在几双等着瞧好戏的眼睛里看到兴奋的光点儿了。
“先生您好,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刘沫沫没有选择蹲下,她面对周林站得笔直,笑眯眯地用这句话去引爆。
柿饼脸旅客一看到这个女人就烦。不知为什么,她的笑总是显得那么意味深长——是那种看着挑不出任何毛病,却又总觉得背后有点儿什么意思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不上来,反正这位旅客看到这笑就想抓狂。
“我知道你是乘务长,也只有你他妈这种乘务长才教得出这种乘务员。”柿饼脸压着火,架起二郎腿,并没一开口就咆哮。他知道对付面前这个人得讲点儿策略。“你就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您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你还有脸问我的意见?!”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个破航班,延误了20个小时;耽误我几百万的生意不说,找空姐要杯饮料吧,居然还拿水泼我!泼旅客水!我看全国也就你们公司才出这种事儿!你们就这样对待旅客,就是这样为上帝服务的?你们还有一点儿职业道德没有?”周林全身心地愤怒着,每一个毛孔都向外喷射着火苗,投入得连自己都相信自己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告诉你,今天我投诉定了!不仅要投诉,待会儿飞机一落地我就打电话给新闻媒体,好好给你们曝个光,让全国人民都看看,啊,丫东南航空的独家服务……”他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越说越觉得胆气十足——这个开场有够磅礴的,气势十足啊。
刘沫沫看着这个胖子泛着油光的脸在舱灯下闪闪发亮,因激动而渐红的脸色衬得几颗痘痘愈发鲜艳;甚至能看到那粗大的毛孔。
她心里一阵欲呕的憎恶,有种想抽他俩嘴巴的强烈冲动。
但刘沫沫到底还是微笑着等他说完了。
“您别急,慢慢说,我们一定还您一个公道。我们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她不等周林讲话紧接着说:“现在我需要向您了解事情经过,请问先生刚才是怎样找那位小姐要饮料的?”
“……别人怎么要的我就怎么要的。”他仰着脸。
沫沫一手扶着周林前排的座椅靠背,一手在背后握成拳头。“先生,这里我先跟您说声对不起——因为据我们那位小姐讲,您是无意间碰到了她所以她的水才会洒到您身上……”
“什么我无意间碰到她?!”周林勃然大怒。
“哦?不是无意?”刘沫沫打断他的发作,声音虽然不大但突然变得清晰严厉。“那您是有意的了?!”
周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着道儿了。“哈,行,你行!……跟我耍哩格儿楞,你丫什么玩意儿!我告诉你,我现在不仅要投诉那个乘务员,还要投诉你,投诉你们这个组!你们整个组都服务态度恶劣!”
“算了吧,你也太过分了点!”刘沫沫还没来得及开口,隔壁E坐的一小伙子忍不住插嘴道。“就是,明明就是你先动了手去摸人家,还要投诉别人……”13排D座的山东眼镜也说话了。
周林正在气头上,那听得这些指责。“我先动手?我动什么手了?你他妈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了?四眼儿我警告你啊,少管闲事,没事儿一边儿呆着去!傻x!,”
山东旅客被骂了一句,脑袋嗡的一下,站起来就准备动手,被旁边的人拉住,他一下拿出座椅背后的柿饼脸的手机,大叫着:“这个人渣,还偷拍人家乘务员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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