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金花的公民意识PK顾炎武的匹夫有责 

 我很惊奇，最近在黄山附近游览景点——赛金花故居时，在展厅里竟然看到：“国家是人人的国家，救国是人人的本分”这样的题字，落款居然是清末名妓赛金花。这不禁使我想起明清之际的顾炎武的名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我第一次听说赛金花的名字是在初中的历史课上，那位历史先生在讲到八国联军打到北京时，讲了当时一位北京城里的名妓赛金花在德军司令瓦德西那里周旋，劝说军队不要侮辱妇女、不要扰民，结果还居然收效，一时间人们几乎把这位妓女当成了圣女。我不知道现在的历史老师是否还讲这个故事。

 赛金花本性赵叫灵飞，幼年在苏州花船上卖唱。15岁时被状元洪钧纳为妾，后以夫人身份随夫出使德、俄、荷、奥四国。出过远门，见过世面，她的公民意识可能与此有关。

 至于顾炎武的大名我知道得很晚。记得2005年我到江苏昆山拜访一位学友时，他很有兴味的向我介绍出自昆山著名的经学家和思想家顾炎武，并带我到当地古迹一游。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句早已被人津津乐道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口边语竟是顾老先生的名言。我上网一查有关顾老的资料，让我肃然起敬。他著有《日知录》、《音学五书》等巨著，性格刚烈执着。一方面力挺大势已去的后明小朝庭，坚决不为清官。另一方面他又痛定思痛，对中国封建社会的痼疾和明朝灭亡的原因进行反省。顾炎武认为，明朝灭亡，一是亡于“空谈心性”的学术风气，二是亡于“士大夫之无耻”的道德沦丧。其实，顾老除了那耳熟能详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名言外，还有另一句百年不朽的箴言：不廉则无所不取，不耻则无所不为。

 将近400年前顾老名言中的“匹夫”，大概可等同于21世纪文明社会中的“公民”吧。真莫想到，现代西方文明的“公民”意识，明末清初的东方早就耳熟能详了。更有甚者，在19世纪末叶，当西方列强在中国分切蛋糕时，一个社会下层的弱女子赛金花，竟然喊着“国家是人人的国家，救国是人人的本分”。这个“人人”可能是与“匹夫”不谋而合吧。看来在东方，不管是上层士大夫还是底层的弱女子，早都有了那强烈当家作主、为国效劳的公民意识。

 赛金花不仅空谈“人人”，确实也身体力行了。有三件事常被提起，它们都与八国联军占领北京有关。一是上面历史老师讲的故事；二是使当时北京古玩集中地的琉璃厂免遭浩劫；三是当德国驻华公使被杀后，扬言要 “光绪赔罪，慈禧抵命。”李鸿章听了一筹莫展，也是赛金花出面建议立牌坊平息了事。

 赛金花晚年时，人们早已把她那一点功德忘得干干净净，只记得她是一个艺名叫赛金花的小妓女。在八国联军动乱时慈禧虽然也受惠于她，事后这位老佛爷翻脸不认人，甚至还要将她投监问罪，以显自己的高贵。当时就有人评论说：赛金花和慈禧，一个卖身，一个卖国，一个可恨，一个可怜。当然，还可以补一句：赛金花卖身保护了小姐妹，慈禧卖国是为了保护她那摇摇欲坠的大清王朝。

 赛金花临终时身边只有她的老佣人，在这之前家里值钱的物品都被偷盗，她的后事仅靠老乡的募捐将她葬在北京陶然亭的锦秋墩上，如今墓地早已不复存在。

 然而让赛金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死后70年，她的祖籍安徽黟县以她的芳名搞起了旅游景点，以拉动内需提升GDP。她在九泉之下一定很感宽慰，死后也能为国作贡献，实现“国家是人人的国家，救国是人人的本分”。

吴裕隆

2010-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