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藏书楼迎来建成12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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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古越藏书楼建成双甲子之年。
“变一人书为万人书。”120年前,绍兴先贤徐树兰以世界性的眼光和格局,开辟了近代中国公共图书馆事业之先河。
“虽然今天的古越藏书楼建筑只剩下了门楼,但我们一直坚持提供开放服务。”在绍兴图书馆馆长那艳心里,这个分馆有着特殊的分量。因为对于今天的绍兴图书馆来说,绍兴先贤徐树兰在120年前建成的这座木结构建筑,永远是根脉所在。“上一次的修缮还是在20多年前,当时绍兴市文物管理局对门楼进行了落架大修。这一次,我们主要是对内部作些整修并进行展陈的更新。”
徐树兰,对于许多绍兴人来说,不算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大约在2年前,因为栖凫村的拆迁,这个拂去了历史尘埃的名字,再次呈现在了世人面前。道光十八年(1838),对绍兴乃至中国深具影响力的人物——徐树兰,就出生在这片充满诗意的土地上。
他中过举人,授过兵部郎中,当过河南某地知府、盐运使,后因母病返乡。他热心地方公益,急公好义,以造福乡里为己任。清光绪九年(1883)七月,绍兴遭遇特大台风,他登高疾呼,四方募捐,赈济灾民。清光绪十五年(1889),三江淤塞,山洪暴发,他又带头筑捍海塘,建西湖闸。其他如组织赈济、平粜、周恤贫寡等慈善活动更是不胜枚举。
当时的《绍兴白话报》称他为“绍兴头一个提倡维新的人”。他办过实业,也办过教育。开绍兴近代教育之先声的绍郡中西学堂(绍兴一中前身),便是他于光绪二十三年(1897)捐资千金创办的。
绍兴图书馆历史文献馆前徐树兰像
就是这样一位开明士绅,给绍兴留下了中国第一个公共图书馆——古越藏书楼。1900年,徐树兰开始筹办古越藏书楼。他首先在绍兴城西的古贡院购地一亩六分开工营造藏书楼,至1902年藏书楼“粗具规模”,终因劳累过度,溘然长逝。次年,藏书楼告成,耗资“银三万二千九百六十两,常年经费一千元”。1904年,藏书楼正式向公众开放,藏书总量达到“七万余千卷”。徐树兰亲手编定的《古越藏书楼章程》,堪称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较为完备、系统和科学的图书馆规章,为我国图书馆工作制度化、规范化提供了宝贵的历史经验,至今不失借鉴意义。
“我在北大给新生上课时,第一节课就会讲到古越藏书楼。我会把徐树兰先生当年定下的藏书楼章程讲给他们听,并让他们一定要去读原文。”说起古越藏书楼当年的创举,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主任、教授、博导张久珍用了“经典”一词来形容。在她看来,古越藏书楼是一个值得深挖的宝藏,也是一面精神的旗帜。
古越藏书楼原书箱
“徐树兰和古越藏书楼不仅是绍兴的一张名片,也是中国图书馆界的一个标志。”南开大学商学院信息资源管理系教授、博导徐建华也持相同的观点。
“古越藏书楼旧藏700余部1万余册古籍,连同四种不同制式的35只装书的樟木箱一起,如今就存放在绍兴图书馆的库房里。”
绍兴图书馆历史文献部副研究馆员唐微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绍兴图书馆先后两次对古越藏书楼旧藏进行大规模的编目整理。“在这批藏书中,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的有一种,入选《浙江省珍贵古籍名录》的有三种,旧书目中的七八成古籍都能够在现存古籍中找到。可以说,在历经120年世纪沧桑后,古越藏书楼的这些藏书仍然在服务社会,体现着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当代价值。”
在浙江图书馆馆长褚树青眼里,从古越藏书楼到绍兴图书馆,这120年的发展历程,是具有典型意义的。
“浙江有许多历史悠久的藏书楼,如宁波的天一阁,已经有400多年历史了,但这些藏书楼建成后,大多秉承传男不传女、传家不传外的规则。古越藏书楼却不同,虽然历史不如宁波天一阁深厚,但自开放起,它就是公共的、共享的。”市文广旅游局局长何俊杰说,这种公共的理念,不仅表现在徐树兰创建古越藏书楼这个单一事件上,更是深藏于绍兴的历史文脉之中。
沈园
“在南宋绍兴城内,像沈园这样规模的私家花园有好几处。这些花园的主人们在花季最好的时候,会将花园免费向市民开放。正因如此,才有了那一年陆游与唐琬在沈园的邂逅,有了《钗头凤》,而沈园也因此流芳千年。”何俊杰以沈园为例,来印证他的这个观点。他认为,沈园故事的核心首先是“私家花园免费开放”和“名人游园”。这种自古就有的公共理念,正是绍兴这座城市的文脉得以绵延的一个重要原因。“古城内的布业会馆以及在北京的绍兴会馆,也都有这样一种公共交流与服务的属性。”
对于这种绍兴历史文脉中的公共理念,越文化专家、《绍兴市志》总纂任桂全在研究中也有发现。“清代的古贡院附近,书铺林立。在《李慈铭日记》中就有诸如‘仓桥遍历书肆’等记载。他还写到了自己咸丰六年二月十四在仓桥买书,以及咸丰八年正月初七至仓桥专肆借书十四册等经历。这说明,清代已经有了可以借书看的专肆。”任桂全说,相似内容的记载,他在曾任北大校长的绍兴人蒋梦麟的回忆录《西潮·新潮》里也看到过。“蒋梦麟是这样写的:试院附近到处是书铺,我常遇到全省闻名的举人徐锡麟,在书铺里抽出书来看。这也说明,当时的书铺已经有了公共的理念。”
徐锡麟故居
说到徐锡麟,任桂全又联想到了徐锡麟创办大通学堂的经历。“当时,由于徐锡麟父亲设置障碍,大通学堂的校址悬而未决,众人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后来,这个事情被绍兴城内豫仓董事、候补知县徐贻孙知道了,他主动找到了徐锡麟,说愿意出借豫仓作为校舍。”任桂全认为,历史上绍兴人的这种公共理念,不仅体现在图书馆,还体现在教育等多个方面。
“正是因为这样的开放性与公共理念,蔡元培得以在徐家校刊图书四年之久。可想而知,家与古越藏书楼仅隔丈把宽小河的范文澜,在他16岁离开绍兴之前,也必定在这里读到了不少好书。”任桂全说。
“传承历史,是为了更好地启迪未来。”
在何俊杰看来,古越藏书楼的创建,让长期以来传统私家藏书楼的秘不示人转向开放公用,不仅在我国图书馆事业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更符合了当下追求“共同富裕”的目标,是实现“精神富有”的最佳实践与先行典范。徐霞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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