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人行过街桥上,我不知道向何处去,心绪烦乱。
下班,走出公司的时间倒是正常,换了一趟公交,一来到东三环路上就傻了眼:向北、我回家的方向,无论主路还是辅路,整个成了停车场,车辆尾灯的红色由近而远,每只都清晰而固定。我判断,这种状况两小时内肯定难以改变,干脆过到马路对面,车站常年扒着一些蹦蹦(三轮摩托),争取绕个捷径去换地铁。
过了人行过街桥,就觉得气氛不对,车站上的人似乎比平日多了一倍,在寒风中等了半个小时,蹦蹦一辆也见不着影。见向北的车流有点缓慢启动的迹象,心想到底是回家的方向,不怕慢、就怕站,急忙从桥上又跑过马路去。临下桥的一瞬间,见自己刚才下车的站上,一辆大通道公交车斜插在那里,其他车辆环绕四周,形成“岔死”的状态,知道大事不妙,究竟何去何从,在过街桥上,脚下定住了!
在北京上班,一个小时的路不算远。正常情况下,我回家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多一点。但堵车的时候就没准儿了,有一次我路上走了近三个小时,其中一站用了40分钟。碰到堵车,只好认倒霉,又不能飞。现在咋办?
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到对面,挑一路公交车,向上班的方向坐几站,找稍微僻静的地方下来、打车,去地铁。
下了桥,坐上公交车,想别人再怎么样,这会儿也没有朝回家的反方向运动的!心里别扭着,咣当了好一阵,车终于靠了站,冲出人群,躲开等候打车的几团黑影,胡乱跑了一段,总算截到了出租车……
还是堵。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急躁?骂街?叹气?这么做又能怎么样?只会招致别的结果。堵了不知多长时间,胃空了,在对我提意见;腹胀了,在提意见;腿麻了,在提意见;计价器一个劲地蹦字,空气越来越污浊,我却不知道该向谁提意见。中间给家里电话,告之不要等我吃饭,理由很辉煌:我的前程实在不可限量!
陪司机聊天,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是沉默;沉默的也差不多了,我提出下车,下车去处理那几个“意见”。将近晚上八点,寻一家麦当劳餐厅,要了麦香鱼,呷着茶,周身渐渐暖了,疲乏消褪了,情绪平和了。这里的人,脸上浮着笑靥,身上显着光彩,没有堵车,没有反方向运动,没有急躁、骂街、叹气,没有腹胀、腿麻和计价器一个劲地蹦字,每个人都是宾客、是上帝!右前方一个女孩,白净的圆脸,挺直的鼻梁上夹着一副小巧的眼镜,正专注地读本英语书。圆脸女孩使我想起我的小小书房,书柜上堆满心爱的书籍。如果按正常情况,我早已经到了家、吃完饭、聊了今天的见闻,该是我随心所欲的浏览时光了。一个小姑娘拿着苹果派高兴地从我身边跑过。不知道这个餐厅里还有多少父母?在外面马路上堵着的车流中,不知还有多少父母?他们无不希望早一点跨进家门,看到孩子高高兴兴地跑来的神情。而现在,因为堵车……雪中桦
食物消灭掉了,茶也喝完了,楞了一会神,估计高峰行将结束,我穿好羽绒服,拿起皮包,回到寒风中去。我还要步行10分钟左右到达最近的地铁站,乘20分钟地铁,再走上10分钟——那一刻,我就会结束飘荡的行程,我是一个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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