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司搬家了,从城北一下子挪到城东,海拔则从“接地气”的一层窜到22层。我的办公桌靠近落地窗,闲暇时向窗外看去,京城四环路自楼边蜿蜒而过,高高低低的楼群极目难尽,开阔的景致令人舒畅。
22层,是我工作过的单位里所在楼层最高的。以这点而论,真应了那句话:“人往高处走。”沏了茶,斜靠在椅子上,我独自感叹。可是事情总难完美。原先公司在城北,我上班只要半个小时,懒的时候打车不过20块钱出头。如今迁到城东,距离增加了一倍。试着坐过轻轨转地铁,要换3次车、花费一个半钟头。听同事的建议,选择了几条公交线路,时间缩短了,但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一个钟头。在车上无聊得很,便找了两个耳机堵上。每天回到家,身心疲惫,话似乎也懒得说。
一个高,一个远……
高远,是人生追求的境界。如今我的高远,又该怎样评价?
高么?记得第一次去香港,拜访一家位于26层的公司,向楼下看去,狭窄的街道、蠕动的汽车、蚂蚁似的人影,使我顿感此前观察人生的视点竟是如此低俗!而仰头望去,26层还仅仅处在楼的腰部。
远么?在北京,上班路途在一个小时左右的,属于正常距离,谈不上远。一位朋友从俄罗斯、乌克兰回来,他说,突然感到我们的首都作为城市是那样狭小。我不信,一查,北京四环路以内的面积是260多平方公里,基辅呢——790平方公里,而莫斯科的面积竟达990平方公里!
这么一来,高也不高了,远也不远了。高和远,看和谁相比、怎么比。
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我自己的感觉自己作主,自己作证,我用不着欺骗自己:在大玻璃窗边,我就是看得远、看得舒畅;回家的路途拥挤漫长,体能的确消耗了不少。这里面的差别,或者说转换因素在于人的眼光。你的视野开阔了,你的闻见增加了,你的心理、你评价事务的角度就会发生“偷换概念”似的变化。比如,十年前我也是长途跋涉、辛辛苦苦地去上班,也是两耳堵着耳机,但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已截然不同,无论在阅历上、在职位上、在人性的感悟上、在从事的行业上、在收入上等等。
这是一种怎样的轮回?
你当然可以用柏杨的腔调悲观地总结说,我是在酱缸里蠕动的虫子。说完这句话,你还流露出“梦醒了之后无路可走”的绝望。但我想说的是,假如你是见过世面的人,那你应该看到,事情远没有达到无路可走的境地。
高和远,既要和人家比,也要和自己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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