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003涿州寻游之永乐石塔构件

分类: 京外古塔 |
涿州文化遗产陈列馆有一永乐村收集来的石塔构件
大辽涿州范阳县永乐村感应舍利石塔记
构件背面也就是原来石塔内部的佛龛
辽代涿州地区的佛教邑会活动——永乐村石塔考略
现在,该寺遗址已辟为学校,石塔的部分构件散落于操场一角,仅塔身一截被涿州市文物保管所征集收藏。
此截塔身大理石材质,八棱形,高117.5厘米,直径79厘米,每面宽28厘米。塔身纵向从中剖开作二件,中间正中挖空呈龛形,龛内置一石佛像。塔身正面上部浮雕一行龙,周饰云气纹;下部饰一门,行龙作口衔门楣状;门左右两侧(第二、八面)下部各浮雕一护法神(力士)。云、龙和人物的浮雕,布局匀称,线条劲健,刻划细致,堪称辽代石刻艺术中的精品(见照片2)。
塔身第二面上部至第八面均刻有铭文。其中第二、三、四面镌记文,五、六面镌《大悲心陀罗尼》经文,第七面上部刊当村捐助人题名。石塔记文竖刻正书,“莎题沙门志才撰”,“当郡吴志宣”镌。首题:“大辽涿州范阳县永乐村感应舍利石塔记”(全文略)。
这篇记文撰写于辽末天庆十年(1120年)四月,出于石经山云居寺(辽代属涿州范阳县,今属北京房山区)沙门志才之手。志才乃辽代后期燕京地区著名学僧,现存于云居寺辽代压经塔上的《涿州涿鹿山云居寺续秘藏石经塔记》亦为其所撰。又其于记文前题曰“莎题沙门”的□题,指石经山。据明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谓:“房山县西南四十里有山曰白带山,生莎题草,又曰莎题山。藏石经者千年矣,故曰石经山。”莎题之号由此而来。关于志才的生平行状,目前仅矢清末缪荃孙艺风堂藏有《莎题师造陀罗尼经幢》拓本,后有记文,多磨泐不辨,仅识“莎题师,西马村人,俗姓□氏”数字。推测白带山云居寺应是其晚年修持之地。作为一代学僧,志才能够为永乐村邑众所建的“感应舍利石塔”撰写记文,也从侧面反映了建塔一事在僧众中的影响,及当地佛事活动与中国北方名刹云居寺的关系。
僧志才所撰记文,首言佛骨舍利以福人天之功,再言记传所载因感应而获舍利之事,又叙永乐村佛教邑会数十年来佛事活动中获舍利供奉的过程,后引唐宪宗时韩愈不信释教,上表谏迎骨而寿不永为例,以斥訾教谤佛者。此记虽为侫佛之文,但征引宽博,叙事简括清晰,议论风生,置于有辽一代释子文章之列,可称为“秀出于林”之木。
从文献价值的角度看,这篇塔记比较详细地记述了一村内的几个佛教邑社,三十多年间相继不辍的佛事活动,真实具体地反映了辽代燕京地区民间崇奉佛教的情况。记文载,辽燕京析津府涿州范阳县永乐村有佛教邑会称“嬴钹邑”,其邑众靳信等,于辽道宗大安三年(1087年)二月十五日,建佛祖圆寂道场三昼夜,“以草为骨,纸为肉,彩为肤”,扎制释迦牟尼涅像一躯,按照佛教仪式火化后,竟于灰烬中得舍利(佛骨凝结物)十余粒。为供奉这些“感应”而获得的佛骨,大安六年(1090年),当村的又一佛教邑会“念佛邑”的邑众,出资于本村僧院建砖塔一座,以奉安葬讫。后来到辽天祚帝天庆九年(1119年),后辈又有“螺钹邑”邑众,亦于二月十五日,办圆寂道场七昼夜,并依照前法扎纸佛一尊烧化,竟又得舍利五十八粒。于是邑众舍财建石塔一座,在天庆十年(1120年)三月三十日葬讫并刊铭以记之。
记文中载:永乐村僧院还有一所建于大安六年的砖塔,亦为邑众为供奉舍利所建。此塔早毁,遗址已不能确指,但塔铭有拓本流传。其记文可与石塔塔记辅证合观。其记云:“窃闻吾皇汉化,位登九五,远则八方入贡,近则风调雨顺。八叶承条,千龄应运,德感贤臣,匡佐内外,极无不归。然及光宗释典,三教兴焉。今则我释迦牟尼舍利者,如来玄远奥义穷无不尽。天地而堪倚堪托,万类而悉皆从顺。实燕京析津府涿州范阳县任和乡永乐里螺钹邑众,先去大安三年二月十五,兴供养三昼夜。火灭以后,邑长靳信等收得舍利数颗,自来未成办。至第三年,有当村念佛邑等三十余人,广备信心,累世层供养诸佛。各抽有限之财,同证无为之果。遂乃特建宝塔一所,高五十余尺,去当院前堂南面约五步,一级三檐。是日,有当年首领五仙、乔寿、郦翔、董选、张仁思五人,特管两檐砖灰,同成灵记,共结良因。张安民书,于时大安六年庚午岁次甲子朔七月十五日记。”
据两塔记文,可知当时的燕京析津府(今北京)范阳县任和乡永乐里(今永乐村),在道宗、祚帝两朝的三十多年中,共出现过嬴钹、念佛、螺钹等三个佛教邑会组织,这些组织前风后继,不时举办佛事活动,邑众们两次舍资建砖塔、石塔各一座,辽代民间崇佛风气之烈,于兹可窥一斑。文中所叙当时举办的圆寂道场——即火化纸佛的形式,实涉迷信,又谓于灰烬中能得佛舍利,更属虚妄之谈。但时风所至,姑妄听之也罢。不过,今天我们从记述中,可以了解到当时佛教活动的具体情形,而这些内容,在我们迄今发现的同类石刻文献中,极为罕见,因此,这篇塔记对于研究辽金时期今北京地区的佛教历史和社会史,无疑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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