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通著形迹,期无负初心
(2013-03-25 13: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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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略诗歌文化 |
分类: 随笔 |
道通著形迹,期无负初心[①]
——关于《不惑集》
这几年,我把陆续写下的一些诗作,都归在《不惑集》里。取名“不惑”,是因为年过四十,理应有了一些中年的生活心得,理应写出一些中年的生活状态。所以,《不惑集》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悟晦集》。这个“晦”,就是韬光养晦的“晦”,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早年的“惑”。
那么,早年的“惑”又是什么呢?现在看来,并不只是年少轻狂,不只是心比天高,不只是简单的执迷不悟,它还包括对诗歌的理解。以前,认为诗歌高于一切,是生活的全部,是生命中的绝对之重。然而,渐渐地发现,诗歌不只是诗歌,诗歌还应包括很多,比如复杂而又缤纷的生活,比如诗歌之外的阅读和知识。诗歌甚至还包括了我在这些年里,渐渐痴迷着的金石碑铭、文史考订、文献辑校。所以,在这些年,我对“功夫在诗外”这句话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就像我选撷的这九首诗歌,一不小心,就囊括了我这个小县城的三先贤:东汉的严子陵、明代王阳明、清初黄宗羲。这些诗歌里面,倒也反映了我在这些年的功课:收集整理和研究先贤文献。
我迷恋上文史,既受到师友 柯平先生影响,这里面大概还有先贤黄宗羲的榜样。浙东史学起源于余姚,黄宗羲即是其中的中坚人物,上承王阳明,下启章学诚和邵晋涵。这些明清时代的作家和诗人,人到中年,不约而同地迷恋上了史学,并相继成为一代大家。因此,以我偏颇的想法,“诗而久则史”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和一个南方诗人的年龄有着莫大关系。就像我的朋友们,如柯平、邹汉明、沈方、苏野等,这些非常优秀的江浙诗人,在近年都迷恋上了文史。有时想想,似乎一种心理暗示,而又渐渐地演变成了一种风气。
在这九首诗中,除了《西墟记》只是纯粹的应景之诗,《图书馆记》是写给我的朋友阿国,其余都和古人有关。这些古人,在我看来,也是故人。因为我对他们的熟悉程度,对他们的亲近程度,超过了在我身边的一些人。
虽然,我现在不能肯定我对于诗歌的理解是否完全正确,但对我来说,如今的诗歌写作,在选择题材和处理手法上,确凿宽泛了许多。除了琐碎的生活,原来一个人的爱好或学养,也可以完全地渗入诗歌中去。在别人看来,这些江浙诗人把诗歌写作的兴趣,转向文史,似有江郎才尽之嫌。其实,我们依然视诗歌写作为生命之主要,我们依然能够进步,并写出重要的诗歌作品。有了文史的点缀,漫漫之生命长夜是不是更精彩了一些呢?
我在近年创作的诗歌,有些朋友看过后说是“暮气”太重。这也许与我的心境有关,与长时间地接触金石文献有关。在我自己看来,这些诗歌并不存在什么暮气。就我的生活来说,像这一年春节的九天长假,除了阅读写作,每天还花五六小时在临帖,练习书法。我新近写下的《过年记》,最能体现当时心境:“这九天的长假不敢出门/怕风雪和人情,催老了我/每天晚睡晚起,在阁楼临帖/饿了下碗面条吃/我惭愧,我的字写得不好/愧对了这一大把年纪/有时开窗抽烟,看对面屋顶的残雪/那些积极消融着的积雪/比她的往昔更冷,也更白”
我不认为,这样的生活有何不妥。如果有人视之为“暮气”,那就“暮气”好了,这是我喜欢的生活,我乐意痴迷着的生活。退一步说,诗歌写作,理应有其多样性,消极和积极,暮气和朝气,都无不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我们书写一下消极或暮气之美,又有何不可呢?
最后,我想说的,这是一组平静(而非暮气)之诗,带着一个中年人在面对生活时所表现出来的应有的平静。以我自已的对这一组诗歌的体会,在这平静之下,应该还有一些隐隐的激情和激烈——这不是往昔之残留,而是一个诗人的本性所致。故取王阳明“道通著形迹,期无负初心”为标题,与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