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早晨，即便在城市里行驶，路上也是萧疏冷落的模样。车外温度定格在-2，这在魔都已是最冷的时刻，更何况还是令北方人都心有余悸的那种湿冷。倘若不戴着手套、开着空调，开车的手恐怕都会抖起来吧。

路边的建筑明显少了许多生气，一切都好像是在忍耐严寒的沉默之中。行人其实不少，但看起来总觉得没以往的时候多，而且一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再是那种恣意、张扬的神态。人们穿的衣服颜色，也终于暗了下来、素了起来。

悬铃木在路边是随处可见的，但这个时候早已是枝上稀疏，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枯叶还在寒风中颤抖。每当一阵微小的风吹来，都会有一些叶子打着旋儿飘落到马路上，很快又被驶过的汽车驱向了旁边，然后被偶尔经过的环卫工人用清扫车或扫帚清理掉。

但凡事总有个例外，建国西路西段的这几十棵枫杨就俨然成了途中的一抹亮色。虽然不复春夏时节的那种青翠，也没有了沉甸甸稻穗般的花序，但深绿色的树叶依然茂密，似乎从来不曾掉落过一般。再看下高大的树身、灰黑色的树皮，仿佛面对的是一群乌发如云的老者，渊渟岳峙，立于道旁。

忍不住会想，如果枫杨有灵，对于和悬铃木为伴是怎么一种心情？你看，大家都是速生、荫浓、美观的高大乔木，早春时节悬铃木才刚萌芽枫杨就已绿叶成荫，现在这个时候枫杨还能绿意满满，暮春时没那么多讨厌的飞絮，台风来时也无倾覆之虞，但为何大家的眼中往往只有悬铃木呢？就因为它的叶片更大、兄弟更多么？

也许，这只是旁人的打抱不平而已，枫杨并不需要有个什么说法。千百年来，它都扎根在这片土地上，默默地尽自己的本分。我行，故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