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紫溪老师
(2016-10-21 11:3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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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溪老师回忆师恩中小学 |
分类: 原创 |
我们家算得上是教师世家,从祖父一辈往下,教过书的共有10多位。其中,奶奶就是我的启蒙老师。奶奶名叫陈柔嘉,是广东潮州人,退休前一直在铅山县紫溪小学教书。奶奶教过的学生很多,当地不少人家中两代人都是奶奶的学生。虽然奶奶讲话时的家乡口音很重,许多学生都要上过一段时间的课之后才会完全听懂她讲的话,但教过的学生们都很尊敬她,一些早已毕业的学生也会不时提起陈老师,对她上的课记忆犹新。
因为享有教师子弟的便利,我入学比别人要早一年,而一年级时就是奶奶教我们。奶奶教的是语文课,至今我还记得奶奶领读一句课文、全班同学跟读一句的情景。奶奶对课堂纪律抓得比较紧,当时班上有一个十分调皮的学生跟我在最后一排同桌,屡屡在上课时调皮捣蛋,也屡屡被罚。有一次,奶奶让全班同学趴桌上休息1分钟,我学同桌尖叫了一声,结果是同桌再次被叫上去罚站,而我则因为害怕而不敢承认,至今想想还挺歉疚的。
二、三年级的时候,奶奶就不教我们的课了,但对我的学习依然一直关心。还记得在小学三年级时,语文老师第一次布置大家写作文。此前对作文毫无概念的我,面对作业本一筹莫展,憋了半天也写不出一个字,委屈得直掉眼泪。奶奶实在看不下去,在边上不停地启发我怎么写,但到最后实际上都是奶奶口述一句、我抄一句而完成的。写的内容我还有些印象,是关于剥“善子”(油茶子)的, “哔哩剥落的声音”等描述一看就知道不是我自己写得出来的。
除了奶奶、妈妈教过我之外,家里其他长辈基本上没上过我的课。饶荣楷、祝俊明以及林放文、吴放霞兄妹等几位同学的父母也同样是小学的老师,其中有的给我上过课,有的则没上过。我们这些老师子弟之间,比学习成绩、比获得荣誉也有常有的事。挺有意思的是,当时有好几位小学的老师在我们后来读中学时,也先后去了紫溪中学教书,其中既有作为领导的林达老校长,也有吴贵林、徐莉莉等老师。
我一直庆幸自己在中小学阶段遇上了几位业务很好的老师,使我能在恢复高考之后第三年就应届考上大学,吴贵林老师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位。吴老师是上海下放到紫溪的知青,大约在我们四年级时和另外几位知青一起来到紫溪小学“代课”教书。从小学四年级到初中二年级毕业,我的语文课主要都是吴老师教的,“得、地、的”的用法等基本的语法知识都是那时打下的基础,在同学当中我的语文成绩也一直是最好的一个。
吴贵林老师的口音很怪,多年以后我到上海工作时才发现,原来吴老师讲的是标准的“上海普通话”,绝对属于南方人勉强听懂、北方人晕头转向的那种。上课的时候,吴老师喜欢跟大家聊天,山南海北都有,也是到后来我才明白此为上海“嘎山胡”的传统。吴老师的口头禅有不少,最著名的叫做“启发式的教育”,有段时间基本上每节课都会来几句:“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开始启发丝的角吁了”。后来想想,吴老师确实一直都在启发大家,包括“嘎山胡”的时候。
因为上课要求严格,挨过骂、受过处罚的学生不少。记得某个男同学还曾被罚出教室,因为“宁死不从”,最后在嚎啕大哭声中被吴老师拖出了教室。女同学的“抵抗”也很有特色:私下用土话骂回来。直到有一天吴老师终于明白了这些土话的含义,于是在课堂上勃然大怒,光训话就用了N分钟。估计吴老师至今不知道的是,当年我们几个男同学还于课间在教师宿舍的窗外,偷听过他与另一位女老师的相亲对话。吴老师是恢复高考后才第一批考回上海的,读的是华东师范大学。我后来到上海读研究生并留在上海工作,也一直与吴老师有联系。
当年在紫溪小学的知青老师们算得上一道风景线,也是学生、家长们常常津津乐道的对象。其中有一位小姐型的知青老师,因为外形比较像当时放映的一部朝鲜电影中的角色,大家还给她取了个“真姬大夫”的外号。当时每位老师都有一小块地自己种菜,因为嫌人工出产的“肥料”脏,“真姬大夫”种的青菜绝对是只浇水、不施肥的。某一天,“真姬大夫”还很无辜地问同事:为什么我的青菜叶子是黄的?当年的知青老师中,还记得有丈夫是公社电影员的应兰芬、乒乓球打得很棒的王国良。
读初中时,教我们数学的是姚连玖老师。姚老师体型很胖,整天脸上都是乐呵呵的样子。姚老师全家是下放到紫溪的,这种情况当地还有不少,跟知青上山下乡不同。她的丈夫是中学的教导主任,儿子也在学校读书,比我们高一、二届。姚老师的教学水平虽然未必拔尖,但胜在细致耐心。每次上课,姚老师都是提前赶到教室,用三角板、圆规等工具在黑板上把图画好,然后再逐一讲解。这种教学方式,对于基础比较差的我们来说是很实用的,可以说受益匪浅。
从初一到高一,教过我们课的还有语文老师吴树仁、黄健卿,物理老师李时忠、吴国泰,化学老师余树林、邓高茂,政治老师林达、饶仕英,音乐老师刘光华,体育老师李克荣,等等。吴树仁老师是个兴奋起来喜欢摇头晃脑的人,有一次中午看见他和王祖元、饶仕英等老师一起拉二胡、唱歌,真是“嗨”得够劲。还有一次是大家围观吴老师酒后批改作文,批到我那份卷子时不停地点头、打勾,嗯嗯声不断,让我的虚荣心也一瞬间膨胀了起来。
李时忠老师平时看上去比较安静、文气,课上得挺好,后来也与吴树仁老师一样考取大学,离开了紫溪中学。记得有一次学校物理比赛,我跟其他几位同学一起弃考出去玩了,李老师事后还挺遗憾地问我怎么回事。与李老师绝然不同的是李克荣老师,浑身充满的则是“匪气”,估计大家至今都印象深刻。饶仕英老师是荣楷同学的父亲,也是老师当中多才多艺的典范,双手持球远距离投篮的“绝活”,我一直都记忆犹新。刘光华老师的声音真的很甜美,我毕业在县中医院工作时还见过她一次。
学生们也会给老师取外号,最著名的当属“黄鲤鱼”和“换鸭毛”。2个外号代表当时走的比较近的两组共六位老师,其中既有按当地土话读音的姓氏,也有小名中的字,还有由名字谐音演变成动物名。不是当时、当地的学生、老师,你是绝对猜不出所指为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