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传奇本色,劝世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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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宇编剧并导演的电视剧《红娘子》正在江苏卫视热播。和《铁梨花》相仿,《红娘子》也是一部民国传奇女性大戏,80后人气偶像王珞丹担纲主演,文戏武戏全不跑空,而男一号杨志刚也风生水起,在这部女性剧中“反客为主”,大抢风头。
《红娘子》没有像《将·军》一样在精神层面苦苦纠缠,而是构筑了一波波高密度和强冲突的情节。一上来就是急雨惊风,红军女战士王小红坐花轿进城买药,小军阀马戎(刘威)派花轿迎娶头牌妓女牡丹(王子子),牡丹的相好大少爷梅贤祖雇土匪黑木蛟(黑子)下山抢人,却抢回了扮成新娘子的王小红。好一通兵荒马乱,好一池浑浊不清,好一阵龙争虎斗,好一番慷慨陈词,前五集以一种比电影还快的节奏,布设了全剧的主线事件和基础矛盾,交代了重要人物和情感苗头,而且让他们像《三岔口》般在搞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打了几个回合。
船到江心,叙事节奏稍为舒缓,但冲突还是此起彼伏。王小红与马戎是革命者与统治者的较量,其矛盾不可调和,这是一条线。王小红和梅贤祖是“小辣椒”和“二货”的性格冲突,他们不打不相识,这是另一条线。梅贤祖和马戎之间是“夺妻”之恨,他们大玩“猫和老鼠”的游戏,这是第三条线。王小红是个不成熟的革命者,梅贤祖是赤子加混蛋,马戎上马统军下马治民,是故事发生地的草头王。三个人战作一团,身后牵连着红军、土匪和大乡绅梅家三大阵营。大信息量加高游戏感,年代剧已是编剧可以纵情驰骋的不多的领域之一。
《红娘子》中仍然安排了郭靖宇式的“脱逃”技术,就是剧情被反复加温,把主人公推向不死不休的境地,但总有人出其不意地抖出一番前情或理由,死结瞬间解开,人物成功脱逃。比如说,马戎得了王小红痛匪的人证,要当众枪毙她。梅贤祖斜刺里杀了出来,动用从听评书里学来的编故事神功,把马戎说得哑口无言。证人谢二狗出言作证,却差点戳破了马戎先前吹嘘的“荡平黑龙山”的牛皮。梅贤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马戎只好就坡下驴,乖乖放人。这种戏剧急转弯,玩不好就是洒狗血,玩好了就是柳暗花明。如果说《铁梨花》中的有些反转还有生硬之嫌,《红娘子》中已是草蛇灰线,跳转自如,充满巧思。当然,男女主人公携群众舌战马戎的次数过多,马戎是光屁股推碾子--转着圈丢人,看得固然解气,却也略感重复。
作为民间传奇,《红娘子》里不可能没有中国式的厚黑文化。马戎带兵参与围剿红军,却只对天放枪,一者保存实力,二者耗了枪弹还要跟省里的白大帅要粮饷。全剧一上来就烛照了这个“千里做官只为财”的小军阀的真面目。而省里来的赵特派员也非善茬,见到马戎的第一面,便以“上黑龙山视察”为由,敲了他四万块现大洋。马戎被梅贤祖和王小红伙同众土匪当众羞辱,为了挽回面子,当夜就派出手下扮成土匪在城里烧杀抢掠,一为败坏土匪名声,二为博得百姓信任。在这部剧里,官场的尔虞我诈,乱世的兵匪一体,尽皆显现。那股跟《让子弹飞》一样的荒诞感和批判性,始终融化在剧情中。
当然,《红娘子》中也不只展现腐朽的世态,郭靖宇始终看重的传统价值观仍然贯穿其中:义气、孝道和诚信。梅贤祖轻看功名利禄,却对“当土匪”情有独钟,因为他受评书感染,认为土匪是义薄云天和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师。而剧情的推进也的确证实了这一点:军阀马戎阴险狡猾,梅家大院里宅斗不断,而土匪黑木蛟和白孔雀(杜若溪)却是轻生死重大义,从来都是把兄弟们的利益摆在前面。白孔雀有一句名言:不能舍生取义的女人都是婊子!这句极端的台词,恰恰证明了编导对义气的看重。
同样,孝道也是郭靖宇作品的核心诉求:《铁梨花》里赵元庚对外张牙舞爪,见娘就没咒念。41岁的“王海涛”好得不像地球人,只因他有孝心一片。《将·军》里的虞小白活得煎熬,只因他心里装了列祖列宗。本剧里凶神恶煞的马戎跪在瘫子爹跟前,温顺如小绵羊。梅贤祖纵然狂浪,他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还是把家族的荣耀扛在了肩上,毁家纾难,拯救了全城百姓的性命。
还有就是诚信。梅贤祖宁肯送命,也不肯背弃他和黑木蛟的约定,三个人敢和正规军交火。黑木蛟明知马戎有诈,还是听从内心的召唤,来赴与白孔雀的心灵之约。而白孔雀在黑木蛟罹难之后不肯独活,以死践行了婚配的诺言。除此而外,梅老爷(王绘春)是“仁”的代表,凤大管家(杨昆)是“忠”的化身,他们都用生命履行了自己的信念。以剧情的逻辑性而论,某些剧情安排有过火的地方,也不符合和平年代人们处世行事的准则,但这种刻意的强调,其实是编导有感于当代社会情疏义荒、诚信不彰,而有意为之的矫枉必须过正。在我们的社会里,传统道德在流失,但也在顽强地流传。义气并非全然过时,其中的利他和热血的因子应该转化为其他方式继续发扬,而忠心、孝道、仁义、诚信是当代人应该无条件接收的,只要你不把忠心和孝顺推向“愚忠愚孝”的极端,不把仁义理解为无原则的滥好人,不把诚信理解为抱柱而死的僵滞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