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回老家看望父母。可是,早晨起来后,虽然坚持了健走运动,但感觉身体一直不太舒服。还好,儿子可以开车了,所以回去是儿子开的车,我也可以在副驾驶上休息。
到家后,感觉头昏昏的。吃中饭的时候,有一种坐不住的感觉,眼睛抬不起来,就想睡觉。饭后,坚持与父亲说了一会话,就去睡了。一觉醒来,感觉头很疼。这时,姐姐说让父亲给“戳笼”一下。妻子与儿子听了这话,一脸的迷惑,何谓“戳笼”?他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戳笼”其实是一种比较迷信的行为,具体两个字怎么写,我也不清楚,只能用这两个字的读音来说这个事。在我们老家,多是人们头疼的时候,会采取的一种行为。过程是准备一碗清水和三根筷子,让头疼的人躺在床上。一般都是家里的长者或家长拿着三根筷子让头疼的人对着筷子呵口气,然后把碗放在床边的地上,长者一只手握住三根筷子,直立在碗中,另一只手抄起碗中的水从筷子上方往下浇,边浇边念叨:“某某人摸头,就站着。”握筷子那只手同时放开三根筷子,看看是不是能够站立。其中,这个“某某人”是指家里过世的长辈们。如果念叨到过世的长辈的时候,三根筷子并着在碗中站立了,说明是这位逝去的长辈摸了头疼者的头。那就向这位长辈许愿,给他烧纸钱。头疼者一觉醒来,头就不再疼了。
父亲听说我头疼,慌忙去准备了一碗清水,并拿出三根筷子,叫我躺到床上,让我对着三根筷子的一头呵气。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听父亲在床边念叨:“爷爷摸头就站着,奶奶摸头就站着,大伯摸头就站着,三叔摸头就站着,小姑摸头就站着,外公摸头就站着,外婆摸头就站着……”耳边是父亲轻轻的念叨声,脑海里却想起小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每当我们头疼时,父亲就会这样给我们“戳笼”。父亲的那种虔诚的声音,总是让我很很感动。有时候父亲也带着着急的声音,也让我很心疼。虽然说这是一种迷信行为,但确实常常能让头不再疼了。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仿佛父亲仍然是那样高大、那样伟岸,父亲的声音充满着温暖,父亲的语言总会让我们感觉到一种依靠。儿时,我们所有的安全感都寄托在父亲的声音里。此刻,父亲依然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在我的身边轻声地念叨着,随着一个个逝去的亲人的名字都被念叨到了,能够听到父亲声音里又出现了着急的感觉,直到念完最近去世的舅妈,三根筷子都没有能够立起来,父亲似乎很失望地说:“那不是他们摸头的。”我赶忙坐起来,安慰父亲说:“不要担心,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主要是颈椎的问题。一会就好了。”父亲望着我:“那也要注意,到医院看看去。”我对父亲说:“没关系,很多人都有颈椎病,医院也没有好的办法。疼一会就好了。”父亲显得很无奈,端起那碗水倒在院子的花池里。虽然这种方式,我现在不太认同,但父亲要做,我依然像个孩子似的听话,他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因为这是父亲表达他对我关心的一种方式,是父亲对我头疼的一种担心,是父亲能够做到的唯一的治疗方法。我也许做不到太多的“孝”,但我能够“顺”的时候,我尽量“顺”,听父亲的话,按照父亲的要求去做。
我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清瘦的身体,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这两年,父亲明显比以前老多了,听力也大不如以前了。倒是精神头还很足,大嗓门依然没有改变,饭量依旧很好,上次上黄山,走得比我还快,这是让我可以安慰的地方。尤其是姐姐与姐夫长年在老家照顾二老,让我们比较放心。妻子在回家的路上说,父亲的情绪一直很好,心里很快乐,这是非常难得的。这一点,也是最让我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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