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号,西方人的愚人节。
那天早晨打家里出门儿,瞧见一条份量足够半百斤的大狗,正围着我的车转悠,东闻西闻的,瞧我往前凑合,还抽空儿别有用心地撇了我两眼。我立时精神抖擞了,生怕在大狗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那条红乎乎儿的舌头背后,还有嘛拿我找乐儿的陷阱。后来,我终于瞧明白了,让这家伙来神的,是我车轮子上并不来自于它的一泡狗尿,我这才长出一口气,有了扬长而去的底气,也没管大家伙是不是还没闻尽兴。不过走道儿上,我倒是有点儿内疚了,万一那泡尿是来自于它暗恋的女友儿呢,打断了它的相思梦,多不人道啊,真是的。
鉴于我一直也不认识嘛金发碧眼的朋友,没人教给我,每年的愚人节这天,西方人都是怎么不计成本跟后果糊弄人找乐儿的,是不是乐大发劲儿翻脸了,也有后半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的?也鉴于当下身边儿周围好热闹、爱跟风儿、乐意屁颠儿屁颠儿围着洋节转悠的人不少,于是乎,不光是那大狗让我神经过敏,4月1号一整天,我都一惊一乍的,总觉着自个儿处于头顶没馅儿饼、脚底下有陷阱的危险境地。后来,还得亏在娱乐新闻网上遛达了一阵子,瞅了一阵子纪念张国荣逝世五周年,还有王志文娶媳妇儿的新闻,冥想了一阵子张国荣跳楼的那文华酒店,还有王志文那老长、老宽的门牙,心里这才踏实了不少。
让我没想到的是,愚人节里头,足协竟然迎头给了我一个难得的好印象。日上三竿,我正十二万分小心地吃着中午饭,唯恐厨子本着找乐儿原则,在饭里安插了石子儿、在菜里派遣了虫子,给我来个“意外惊喜”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足协跟国家队、国奥队教练班子那帮人,凑一块儿正开会,研究后头这些日子俩队的备战到底都怎么弄呢,嘿,研究得甭提多细致,把吃饭都耽误了。
我实诚,不可能往上整“肃然起敬”之类的词儿,怕把自个儿的大牙给酸掉了,不过我的确挺得意他们这份儿好态度的。头一桩,愚人节里谈工作,他们得聊正文儿相互说实话,这叫不随大流儿,有个性!第二桩,愚人节里谈工作,不怕旁人知道了说他们没实话,这叫不为所动,有胆识!总而言之吧,足协的所作所为,让我觉着到底有的是人一本正经在干事儿,不趁着愚人节胡闹,至于说会开得怎么样,研究的结果是不是那么回事儿,这都属于结果。结果另当别论,动机是好的就该表扬,要不是怕人家怀疑我在愚人节里胡闹,我真想给谢亚龙他们每人发一朵小红花儿,再在作业本儿上盖个“优”的戳儿,让他们晚上也好好儿乐呵乐呵。
愚人节里我听说的另外一件跟足球有关的事儿,是麦超打深圳队下课了,不当那教练组组长了。一个赛季刚开,带队打了一场比赛,说了算的教练组组长就不干了,这事儿撂谁听都觉着八卦,要不是后来瞧见网上有的是人拍胸脯子保证不找乐儿,我板儿得以为这消息又是个愚人节的产物儿。
其实麦超到底是跟深圳俱乐部儿混不到一块儿去了,还是广州足协真有嘛火烧眉毛、钉子扎屁股的事儿非得让他回去,这已经不重要了。我是觉着吧,当下中国的足球俱乐部儿不好干,这事儿谁都清楚,当下的深圳俱乐部儿没有企业乐意干已经交给政府托管了,这事儿在球迷里也不是嘛秘密,可俗话说敝帚自珍,越是不怎么有人瞧得上捧场,干俱乐部儿、带球队的人,是不是越得有咬劲儿,让大家伙儿瞧出点儿好好干儿的意思来?球队刚打了一轮儿比赛,教练就走了,且不说对队伍有没有影响,光这事儿,恐怕也好说不好听,完全不像正经干事儿的路数,典型又给人留下中国足球没分寸,顾前不顾后、顾头不顾腚、想起一出儿是一出儿的话柄儿。
说话办事儿怎么叫有分寸,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明白的,倒让我想起一个颇有些酒量的“喝主儿”关于分寸的解释。人家是这么说的,所谓分寸,就是随时记着给自个儿留个合情合理还合逻辑合法的退身步儿,别总一不留神把自个儿撂里头,比方说喝酒,喝到舌头比姑娘的超短裙儿、小伙儿的运动裤衩儿长不了多少的时候,就得调动剩下的那一丝儿清醒,告诉自个儿打住、赶紧回家,否则就唯有桌子底下这一条出路儿了,过后让人笑话。
最后就拿“喝主儿”的话,跟以足协、深圳俱乐部儿为代表的中国足球“核心力量”共勉吧,国字号儿球队备战也好,地方队打联赛也罢,凡事切记有分寸,三思而后行,少干点儿前头考虑不周,后头一边儿挨骂一边儿后悔,还烂摊子难收拾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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