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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绿少年”考

(2007-06-13 21:13:54)
 经常听老罗说到“惨绿少年”这个词,比如“当年我做为一个敏感的惨绿少年。。。。。。”。这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满脸青春痘,看到心仪的女生想搭话又不敢,晚上满脑子sex幻想的颓废少年形象。今天闲着用“惨绿少年”做关键词搜索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当然了,老罗也用错了----而且错的离谱,错到对面的意思上去了。

这个词出自唐人张固的笔记《幽闲鼓吹》:

潘孟阳初为户部侍郎,太夫人忧惕, 谓曰:“以尔人材,而在丞郎之位,吾惧祸之必至也。”户部解喻再三,乃曰:“不然,试会尔列,吾观之。”因徧招深熟者。客至,夫人垂帘视之,既罢会,喜曰:“皆尔之俦也,不足忧矣,末座惨绿少年何人也?”答曰:“补阙杜黄裳。”夫人曰:“此人全别,必是有名卿相。”

这段话翻译成现代文就是:

潘孟阳当上了户部侍郎(财政部副部长),他老妈刘太夫人---前宰相(总理)刘晏之女---很是担忧,对儿子说:“你这混小子,现在当上了侍郎了,还整天跟一帮狐朋狗友往来,投机倒把,扰乱封建主义市场经济;前几天你们户部还突然宣布长安东市的交易税从千分之一提高到千分之三,致使物价飞涨,老百姓骂你们的娘,我也跟着倒霉。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大唐纪委给盯上的,到那个时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潘孟阳向老妈解释道,现在大家都是这样的,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干,大唐纪委那帮人也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一伙的。刘太夫人死活不相信,说不可能,想当年你外公当宰相的时候,令行禁止,政情吏明,哪有这码事,肯定是你这小子忽悠你老娘来着。潘孟阳再三解释也没用。刘太夫人最后说道:“要不然,你把你的那帮同僚们找来咱家里来,我看看吧。”

于是潘孟阳就把自己的那帮狐朋狗友请到家里搞聚会,刘太夫人就躲在会客厅的屏风后面偷听偷看。这伙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入席之后坐没坐相,吃没吃相,谈论的也不是什么国计民生的事情,尽是些:

“各位,上个月我跟礼部周尚书(教育部长)到金陵视察太学,金陵太学的学正找了几个特正点的女学生陪我们吃饭,跳舞%#&×(此处删除300字)爽呀...”

“潘兄,多亏前几天户部金尚书(财政部长)和你告诉我东市提税的事情。这不,兄弟趁此机会投机了一把,捞了一大票,在骊山下买了一套别墅。据说这是当年玄宗皇帝跟尚是寿王妃的杨玉环幽会的地方......下次小弟做东,请大伙到我的别墅玩一把,有波斯美女相伴唷,哈哈!”
......

宴会结束后,潘孟阳走到屏风后面,刘太夫人笑着说到:“原来你们都是这幅德性呀,那我就放心了,法不责众嘛.....不过我看坐在最后面有一个惨绿少年,气度不凡,这是谁呀?”潘孟阳说到:“他是补阙(纪委副处级干事)杜黄裳。”刘太夫人说:“此人气宇轩昂,跟你们这伙人完全不一样,日后他必定是一代明相。”

解释一下,唐代六品以下的官服是绿色的,惨绿的意思大概就是衣服已经洗的褪色,绿里发白。可以想像的出来,杜黄裳虽然穿着寒微,但是峥嵘的气度,正茂的年华让阅历丰富的刘太夫人眼前一亮。在此不得不佩服刘太夫人的眼光老道,这位杜干事后来果然当上了宪宗朝的宰相。他当政期间,一反过去朝廷对藩镇的软弱姑息,力主“以法度整顿诸侯”,在不长时间内即讨平西川、夏绥诸处叛乱,令唐之威令,几于复振,这就是著名的元和中兴,而唐宪宗都说全是杜相的功劳。不过杜相虽然政治态度强硬,生活上却雅澹宽仁,修养极好。

所以,惨绿少年的意思是指意气风发的少年。追崇前辈之风,吾辈自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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