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上得“台面”的作品，在主题和题材上同质化严重，因为我们都在自觉不自觉地充当传声筒。为什么我们很难产生真正有生命力的作品，因为我们思想的根植太浅。为什么我们的作品绝大多数只能“墙内开花”，因为我们的观念本身具有排他性。

农民团结起来，是为了抗租减赋均田地；工人团结起来，是为了加薪增休争权益：中国人民团结起来，是为了抵御强敌。但知识分子很难团结起来，因为他们热衷于独立思考，各抒己见。所以，常态的状态下，人未必需要特别强调“团结”。“团结精神”不同于“团队认同”与“合作互利”。人一团结，往往是为了一群人的共同利益，与另一群人角力。人之所以不同于动物，在于人有群居和独处的双重属性。群居创造了社会文明，独处催生了思想能力。所谓“和谐社会”是“和平共处”的意思。而一部分人的团结，必然会产生一股失衡的力量。当然，我们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会有平静的时候。我们的国歌里一直有一句歌词，叫作“中华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湖南卫视上世纪九十年代做相亲栏目《玫瑰之约》的时候，时任湖南卫视台长的曾凡安在广州与我聊天，我说以娱乐开拓市场是应该的，但作为一个省的门户电视台，可以以娱乐揽客，但真正留客和立台的，还得靠新闻。当时，我在粤港信息日报《粤港周末》任主编，正处于从一个文艺人转型为新闻人的过程。后来，《玫瑰之约》栏目组约我回长沙参与了前期策划。这档节目后来与《快乐大本营》一起，一度成为湖南卫视的娱乐双雄。而一档相亲节目之所以能够迅速走红，也是因为他们在节目中植入了许多新闻和人文的元素。

吃快餐，巴掌大一店，要了一份大碗饭，吃了一口，觉得淡，起身去找酸菜。三秒钟，饭眼看就被一打暑期工的女孩没收。女孩脸一红，说不好意思。我说没什么，但工作要长点心眼，大概不会有人这么浪费粮食。开吃，坐上来一汉子，吃辣椒炒肉，一头汗。许是听出我的长沙口音，与我认老乡，他说来广州20多年了，我差点称大哥，他说他今年42。长沙里手，话匣子打开关不住。把我在长沙和广州的基本情况追问个遍，照例是，你答不答，随便。还好，汉子吃饭如聊天，风卷残云，道一声：老乡，再见。我的饭，还有半碗，但饱了。人在世上走，处处有好戏，别把自己当局外人，就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