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鸣随笔：儿子翅膀硬了，老子骨头软了

                    ——儿子赴美留学签证日琐记 

     儿子身后那幅画是著名作家蔡测海请国画大家王憨山特意书赠与我的《五德图》：首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敌当前敢斗者勇也;得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时信也!  ——与儿子共勉           

    忽略不记心情、感触以及思想，只围绕我儿子赴美读研签证这个主题事件，白描一下今天清早至上午十一时，发生在我身边几个时间节点内的见闻与作为。

    看见卧室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5：29分刻度的时候，我应当约莫已醒来半个多钟了；而这个时候，我身边竟已经人去床空！

    这个时候，小狗奥奥还没有焕发平日早晨的那份热情与活力，她睁大眼睛歪着头瞪着我，似乎希望搞清楚，今天的爸爸为什么要起得这么早，而完全不需要她劳神费力。

    六点钟，尽管可以感受到，老婆为降低声响而在客厅里细心移动着脚步的良苦用心，但是，我还是连再眯五分钟的打算也没有了——她今天穿着一件深红的连衣裙，这当然也是别有用心的。

    儿子也起来了，他说睡得不错。

    因为每次出门和起床，虽然我总是那个起得最晚，但一定也总是那个等待他们出门时间最长的人。所以他们要笨鸟先飞。

    儿子今天实在当之无愧地像个白领，他一米八几匀称的身材着一件难得一见的长袖衬衫和长裤，我开玩笑说：这样帅气的小伙子，哪个国家会不欢迎呢！

    后来儿子还说，我知道美国签证如果获通过，给你的是一张蓝色纸条，所以，他今天穿了一双蓝色鞋带的波鞋。

    儿子还是喜欢研究问题的，他这几年苦攻英语，就是为了那张蓝色纸条吗？

    到楼下发动汽车的时侯，我注意到时间是早晨六点四十三分，自从儿子上初三以后，在这样的时间段里，我与他是基本没有同时上过路了。

    这个时间，广州的路面上人车还不多，天气也不错。我对儿子说，我这几天想来想去，但没想到一条你签证不顺利的理由。儿子想过一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们都知道，我们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现在脚下的道路是顺畅的。

    七点十几分，我把儿子和老婆放下在美领馆楼前，已经可见约莫三四百人在等候了。

    因为时间还早，上班的人还没出门，附近几个小区的停车场都没车位，试着去个大酒店，但被告知不对外临保，于是开到较远一个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那里还没开门营业，人要随着汽车的通道走上来。好长的距离！

    久违了的、天河北的、广州的早晨，风景不错，但找不到停车位，找不到厕所。但是，儿子能不能找到那支队伍的尽头？未知啊！

    快八点，虽然知道儿子进去签证是不用花什么钱的，但还是硬给他多带上几百元，这个时候，现金有什么用？同样未知。

    儿子前一天就说好，把他送到美领馆后我们就可以离开去上班了，我当时口头是答应了，但我知道我的内心是没有答应的。

    我与老婆在街对面的花园中坐下来，那里已经坐了许多等候家人以各种名义签证的人群。

    乞讨者是有头脑的，他们在人们对命运的未知和无奈之际出手，收获较一般情形下一定可观，我也是临时抱“佛”脚，基本有求必应，而他们也是对症下药似地回报以“祝你们签证顺利”！但是，我还是招架不住他们接二连三地过来决心要让我把好事做到底，于是只得撤回到签证大楼的大堂，站候佳音！

    领事馆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地方，没有椅子和不能哪怕坐在花基上，也许都是应当理解的罢。

    但那段时间真的太过漫长，老婆有些站不住了，在附近逛了一下衣店回来，我也换了各种姿态站候着，本想去星巴克什么的坐坐，但我没有试过在压力下坐过咖啡厅滋味。会很苦吗。老婆于是要重返街对面那个花园去坐，因为心想我不能对乞讨者不一视同仁，于是没有同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间：手机显示——九点五十五分！儿子的电话响了！

    不，是我先感到了裤口袋里那一阵传遍了神经末梢的震动！为了不耽误这个关乎儿子命运的电话，八点半时，也就是我们刚坐进花园的第一时间，我把手机铃声调到了“震动加铃声”的位置！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去追我老婆，我希望不论是儿子签没签过，我都能与她的妈妈第一时间知道！

    儿子说：爸爸，好啦！

    我说：什么好啦！

    儿子说：签证通过了！

    我说：好呵好呵！你在大堂等我们！

    儿子惊讶中带有开心地问：你们还在等我？！

    我挂了电话跑了过去。

    我在大堂大门见着儿子，我们像男人之间那样握了握手，他妈妈眼中有泪地过去拥抱着她高大的儿子。

    这个时间应当是2009年6月22日上午十点。

    我们三人走在大街上，各自给各自的家人、朋友、同事和同学打着报喜的电话。

    我在默念中，更是一遍又一遍给我远在天堂的父母报告了这个喜讯！如果不是他们终身的奋斗与奉献，他们的孙子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幸福感与安全感。

    十一点左右，我们回到了家里，小狗奥奥是一如既往地开心欢跳着，她是否知道，不久以后的日子里，她就将在家里独享父爱和母爱了。

    之所以要纪实上述这些琐碎的过程，其实并不是因为有过多对儿子前路的耽心与不测；而就是为了一种纪念，表达一种欣慰与望子成龙的心切吧，所谓天下父母心！还是不免要感慨一句了。

    好了，省略去后来更多的细节和与朋友们的开心、有趣、友情的聊天记录，现在，让我回到本文题目上来。

    前几天，我去做了一个很全面的体检，在已知的结果中，骨质疏松，是我以后必须面对和注意的一大生理问题。而为了不成为以后的心理问题，“多锻炼、多晒太阳、多喝水、少抽烟、少喝酒、少熬夜”这几项医嘱，也已渐渐化作了我的行动。比如今天，我虽没穿红衫，但我对儿子说，爸爸鼻子上的这个红疖，也就是一个吉兆，其实，那就是周末拥抱六月的太阳：晒的。

   这样看来，在《儿子翅膀硬了，老子骨头软了》的命题下，在尊重生命轮回的事实面前，倒也透出本人几分乐观向上的紧迫和从容罢。  [照片摄于当晚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