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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omi:在美国遭遇日本青年

(2006-08-14 14:07:05)
在美国遭遇日本青年


中国人往往容易对日本人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本能的不喜欢,又夹杂着好奇。

中国人对日本的联想,容易有一种STEREOTYPE:和服,樱花,相扑。。。右翼,石原,靖国神社,教科书事件,富裕而傲慢,觊腴中国,表面客气而又野心勃勃,攻击性强。我在中国时一贯以反潮流自居, 从来也不相信这样的STEREOTYPE,或者说,这种stereotype只是加强我对日本的好奇:怎样的国家和民族,会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我的母校也有日本留学生,偶尔会看见他们在草坪上作游戏,但我的日语是全还给老师了,所以,我在中国时从来没有和日本人接触。 真正和日本人有交往还是在美国。

本世纪初的一天,我坐在公寓的客厅里闷闷地看着窗外,心情一如既往地烦闷:来美国也有段时间了,新鲜感已经过去,可未来在哪里? 留下来靠什么?回去,当初又为何远渡重洋?难道我永远是irrelevant的局外人,无论在中国美国?这样的事是想不完的,但又不可能不受它干扰,正无奈间,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粉红T恤的娇小女孩,拎几个包,看见我坐在那里,劈头就用不流利的英语问:

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我说是中国人。

她立刻稍稍向我一欠身,说:嗨,日本在第2次世界大战中侵略中国是错误的,我对此表示遗憾。我是新来的房客,从东京来,叫美穗,请多多关照。我忍不住笑,美穗你真可爱! 我打量她--容貌不算顶漂亮,但眼睛不小;身材虽不到1米六,却非常匀称,腿按比例算相当长。总体相当attractive. 我过去帮她搬东西,她说,还有不少行李,一会几个日本男青年会帮她搬来。正说间,他们就来了,其中一个微胖的男青年叫TAK,是在美国读书的学生。他们帮她安顿好,就一起出去吃饭。晚上美穗回到自己房间,邀我去看她的照片,并送我一张她作为MAIKO(见习艺妓?) 的和服照作礼物。照片里的美穗被一大堆观光客簇拥在中心, 我说,美穗,你可真是VIP啊,众望所归。看来作艺妓真的很受用。她笑说,我不是真的艺妓,我是医学院的学生,假期打工作MAIKO或者去酒廊陪酒,一晚上100多美元吧,比其他的零工赚得多一点。虽然如此,我总是开玩笑说她是艺妓。她也不气。

美穗大约25岁,看上去更小。她来美国是以访问学生身分在医学中心作项目。后来由于落地签证的某种缘故她不能进实验室,就只读一门课,所以比较轻松。 但她没闲着---我躲懒,常常杯盘狼藉就放水斗里,回家时看到都已洗得干干净净,用毛巾擦得很亮地放在架子上,让我羞愧不迭。她还常常作日式点心,挨家挨户地去敲邻居的门,如此美穗才来一月,已经成为本公寓楼上百家住户中当之无愧的明星兼VIP。男孩子的电话一天到晚不停, 所以她常常要出去约会。我问她爱上了哪一位? 她说,我不是在寻找未婚夫,我现在只需要短期的性爱关系。我会分得很清楚拉,哪些人我要发展短期关系,哪些人是中期关系,哪些人是长期关系,哪些是未来的婚姻关系。我这次来美国前已经计划好了,要把白人,黑人,阿拉伯人,西班牙裔等等都尝一尝。她果然说到作到,第2天就去买了一个篮球去篮球场,我问她是否会打篮球,答曰醉翁之意不在酒,上篮球场不为打篮球,为找打篮球的黑人。我笑问她真能作到性爱分家?她说绝对没问题。她还说,日本女性没有自由,结婚以后要服从婆婆和丈夫,所以要在婚前好好享受。美穗的POPULARITY偶尔也给她带来一点小小的烦恼。有男生她不喜欢,又老约她出去,她以陪酒女郎的外交风范婉言相拒,
奈何太婉约派,又隔了一种语言,人家总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她问我该怎办。我说,你就说你有别的事,不想和他出去就行了。她为难地摇头,“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这时,美穗又成很传统的日本女孩了。

我其实比美穗大不多,但和她比,我算冬烘先生了。我在美穗的那个年纪,很喜欢罗大佑的一首歌:一年过了又是新的一年,每一年都生活在传统和现代边缘。 我常常矛盾,不知道什么是传统和现代的融合。而美穗却很坦然地生活在她自制的传统和现代融合体里。

美穗的钱包里,有一张白人少年的照片。我问他是谁? 她说,是她少女时暗恋的对象,一个曾经寄住她家的丹麦交换学生。‘我很爱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日本学习了一年,他临走时说他恨日本。”

我喜欢美穗,也喜欢听她讲日本----

她说,“我家住在靖国神社边上,那里有很多樱花树,春天的时候非常美,我们全家每年都去。”

啊,原来同一个靖国神社,在我和美穗的心里,竟是如此不同的联想。

2个月后的一天,美穗接到一个噩耗--祖母忽然去世。当晚她痛哭一场,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常常来看望她的TAK那晚正好又来拜访,她和他出去,次日晨才回来。再往后他们就成了正式的恋人并同居。TAK寡言而多思,我一度怀疑美穗是否和他合适。但美穗说,她喜欢多思而成熟的青年,和她的风格正好互补。不过她仍然没有停止和其他男孩的约会;我问她,你不觉得你在伤害他? 她说,我把这些瞒着他,他并不知道,又如何会受伤害?

那段时间,一个美国女孩LILY在我们公寓楼里办了一个英文圣经班,美穗他们一群日本朋友为练习口语,每周都去。但我猜想LILY很可能为她的劳苦缺乏果效而烦恼----这些日本人虽然去得很勤,却没有一个成为基督徒。(与此相比,中国学生中成为基督徒的比例就高多了)。 我有次问TAK,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成为基督徒呢? TAK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其他人作基督徒可以理解,因为他们需要道德的提升,需要一个好名誉;可我们是日本人啊,光这一条就;应该让人相信我们有良好道德呀,我忍不住笑了。

美穗虽然搬出和TAK同住,却还常邀我和她周围的一圈日本朋友一起出去玩。我渐渐对他们开始有点了解。我说起曾经在中国非常流行的电视连续剧“阿信”, 他们也都看过,而且喜欢。 看来中日两国还是有比较接近的文化传统。儒家的文化传统,虽然在中国经过文革,在日本经过战争和西化,都还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但也有很多不同之处。

因为恰好他们多是东京人,一次吃饭时,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作为东京人,你们投过石原慎太郎的票吗?

我不知道如何发石原慎太郎的音,把名字写在餐巾纸上递给他们。

让我吃惊的是,他们都说,是,我投了他一票。热情开放的美穗,寡言多思的TAK,还有一天到晚扎进实验室作科研不亦乐乎的NO1 和NO2(他俩都是博士后,又重姓,我记不住他们的姓,故称其为NO 1 和NO 2) ,他们,居然不约而同,都投石原的票?

我不解地问,我们中国人一般都以老成持重为优点,在公开场合言辞激烈是比较忌讳的。中国知识分子尤其不喜欢被看作是狂热分子或者激进分子。石原先生,我不去论断他的观念,但他的言辞常常是相当激烈,我以中国人的眼光,会觉得他的风格有些奇特,你们是日本的读书人,难道可以接纳他这样的风格?

平时寡言的TAK带点情绪地说: 为什么不能接纳他的风格呢?我们日本并不缺乏四平八稳的政客。很多人可以四平八稳因为他们根本对国家和民族的前途毫不关心。你如果不关心,你当然永远不会言辞激烈。当然,他有时可能说话的方式不恰当,可是我知道他关心国家的利益,民族的前途,就为这个我也投他一票!

在座的日本人全体附和之,作深以为然状。我不仅诧异,“石原先生是非常民族主义的政客,这一点都不困扰你们吗?”

TAK反问:你在美国几年,你说良心话,美国人民族主义情绪强不强?我说:相当强。TAK说,是呀,美国人没敌人都想造出一个敌人来呢。他接着问,既然美国人可以搞民族主义,俄国人可以搞民族主义。。世界上任何民族都可以搞民族主义,那为什么日本人搞民族主义就不可以呢? 这不是种族歧视种族压迫吗?

我顾不上去想他对还是错;因为我稍带震惊地意识到,我们的思维方式何等不同。我所在的学校和公寓,中国学生学者都很多,以至有“小中国城”之称,中国人来来去去,讨论的多是如何融入,如何被接纳的困扰。

美穗他们的年龄,我算起来,他们的祖父辈应该正好是二战那代人。我问他们,果不其然,而且好几个的祖父外祖父都曾经是侵华日军。不过这样随意抽样的结果,给我的感觉是好像当年的抗战牵制了日本军队,但并没有消灭多少日本兵,因为他们的祖父和外祖父都平安从中国归来了,唯一阵亡的一位,是在东南亚的某个岛屿上和美军交战中阵亡的。对了,那是圭子的外祖父。圭子来自冲绳,她告诉我说,冲绳在二战中死伤很惨烈,当地男性居民死亡了四分之一以上。她的母亲和她说,现在的青年看老人,往往不屑一顾,觉得老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不知道能活过二战就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啊!圭子说冲绳有一个和平纪念馆著名-----战争太残酷了,我们真是希望永久和平,反对战争的。

我问这些日本青年对中国人什么感觉? 他们比较一致的看法是,中国女性不错,容易接近;中国男人不好,他们看上去灰心丧气,让人厌烦。

美穗原本对TAK的定位是中期性爱伴侣,但她意外地避孕失败,思量之下还是嫁给了TAK,夫妻双双把家还,回东京定居了。她走以后,圭子不时来邀我出去玩,买菜吃饭等等, 我因原本和她不熟悉,不禁问她,“圭子,你怎么想到来带我出去玩呢?”

圭子说,美穗和我说的呀,她说,RAIN心情常常不好,你有空多带她出去散心啊!

感动之余,我想起一件往事--

一个酷暑的下午,我和一个中国同学一起去逛MALL,她开车;门口正碰到美穗垂头丧气,一问方知她的车坏了,一筹莫展;我就让她和我们一起回去,她也很感谢。送她回家后,同学和我说,要不是看你面子上,我才不送她回去呢,东洋女,还是侵华日军的孙女,凭什么要帮她呀。

我在美国遭遇的日本青年,和原来的stereotype, 就是这样又重叠又不同---传统而又西化;民族主义情绪强但不仇外,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而又礼貌客气。我对他们的了解,不过皮毛而已,总体而言,他们自成一格,而相比之下,中国人活得有些沉重,又更多内心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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