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格拉茨美术馆(Kunsthaus Graz)的设计者是Peter Cook 与 Colin Fournier 组成的 Spacelab
Cook-Fournier事务所。2004年01期《Architecture
Record》的封面就是这个建筑,杂志内关于该建筑物的报导一开头就说“Archigram is
back!”。这里套用了科幻片《终结者》中来自未来的战士——施瓦辛格的经典台词“I am
back!”(“我又回来了!”),之所以套用这句话,除了施瓦辛格就是出生于格拉茨之外,其中还另有深意。是的,要想更好地了解这个犹如海参又似外星飞船的建筑的设计理念,就必须要从了解Archigram开始。
“Archigram”,这个单词在英文辞典里很难找到,有人直接把它翻译成“阿基格拉姆”,同时这个英文词也是Achitecture+Telegram(建筑学+电报)两个词的略语组合,因此也有人把它翻译成“建筑电讯”或“建筑电报”。他们的言论有时是通过电报式的短语表达的,像“非城市”、“反建筑”等等,有人翻成“建筑电报”,但更多的人认为
“建筑电讯”更符合这个建筑团队的设计内涵。
“建筑电讯”作为英国实验建筑的设计团队,活跃于上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初,成员组成主要是六个人:Peter Cook, Warren
Chalk, Dennis Crompton, David Greene, Ron Herron,
Mike
Webb。这个团队可以说是上天给当时沉闷的建筑界最好的礼物。其建筑理念在当时,哪怕是现在也很前卫。那个时代的“建筑电讯”是建筑界的嬉皮士,建筑界人士也把这个建筑实验团体称为“Beatles
6”,这在那个时代也许并不是一个褒义词,正如“哥特”建筑这个词汇在当时给人们的感觉一样。

团队由Peter
Cook(1936-)作为领军人物。在Archigram诞生的当时也是肯尼迪就任美国总统,德国柏林墙开始建设(1961)的时候,同名的《Archigram》创刊号也诞生了。Archigram的六个人及其追随者开始在诗、设计和艺术等各领域中,面向消费社会展开新的建筑和都市构想,以波普和平面媒体的手段在《Archigram》上连续发表他们的空想。比如设计一种长着像昆虫的脚一样的建筑,根据居住者的要求,在都市中向希望的场所移动,这就是所谓的“行走都市”。

他们主张现代建筑学应该同“当代的生活体验”紧密结合。这些人举出的当代生活体验包括电脑、自动化技术、宇宙航行、大规模的旅游、环境公害等等。从这些理念中他们概括出“流通和运动”、“消费性与变动性”等概念,认为这些应作为建筑创作的指导思想和理念。
在某些人看来,Archigram对建筑学的改革是幼稚、表面、脱离实际的。作为一个新兴的建筑理论刚刚提出的时候往往处于表面而感性的阶段,这决定了Archigram不可能有太多将理论付诸实际的机会。

Archigram设想把城市装在一个巨大的可以行走的机器之中,把人塞进一个装有各种各样自动化设施的大圆球中,像宇航员那样生活等等。在建筑形象方面,常常标新立异,有惊人之举。如所谓的“Bowelism”,是他们喜欢的手法,bowel有“内部”、“肠子”的意思,即把建筑内部的设备管道悬挂到建筑物外表上。这让我们不由得想到了法国巴黎知名建筑“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的形象。

作为一个流派,Archigram存在的时间不长,但在当时青年建筑师中却留下了深远的影响。皮阿诺生于
1937年,罗杰斯生于1933年,在1971年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建筑竞赛中,一位34岁,另一位38岁。他们设计竞赛的中标在一定程度上把Archigram的理想付诸于实现。这是很难得的,特别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充满古典气息的巴黎。
Archigram调侃传统建筑的态度,引用科幻、漫画和广告中的形象,大量设计幽默的建筑和城市,给予世界的建筑师和设计师的影响至今不衰。

2002年“建筑电讯”终于获得英国建筑界最高荣誉奖——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Royal Institute of British
Architects (RIBA)金奖,对于Archigram来说也许是迟到的荣誉。
让俺们的思绪回到格拉茨这个古典小城,回到穆尔河畔的现代美术馆。

这个超现实主义生物外形建筑与红顶尖塔的古堡、钟楼所形成的强烈反差是格拉茨最经典的标志景观。格拉茨现代美术馆是Peter Cook
“生物存在式建筑”理念的体现和诠释。当然,与古典建筑的巨大反差在建成之初也遭到了一些保守人士的批评,有的人称这个建筑在格拉茨中就是“城市怪兽”、“外星人入侵”,不规则的前卫造型又被他们称为是“有鳃的巨兽”、“巨型膀胱”、“毛毛虫”等。
美术馆于2000年开工修建,投资约2300万英镑,2003年完工开放营业,业主是奥地利格拉茨市政府。美术馆展览厅共三层,由自动扶梯相联系。主要展览空间在屋顶层,这层大厅没有柱子遮挡。

整个美术馆共分五部分中间凸起的部分称为“Belly”(胃);屋顶貌似心脏血管或海参触角的称为“Nozzles”(管口),它作为顶层自然采光口;屋顶处悬挑柱状物是可以眺望全城的休闲吧Sushi-Bar,即“Needle”(针管);地面支撑部分称为“Pin”(栓脚);最后则是入口、售票处,只有这一部分是在1842年的老建筑基础上修整而来的,现在仍可看到当时精美的铸钢雕花,功能为书店和礼品售卖部等。

从建筑外面小广场上的铜质模型可以清楚地看出美术馆的形体和周围建筑的空间关系,设计者充分考虑了不同界面之间的衔接。

大厅需要的自然光由屋顶探出的15根Nozzles管口提供。

展厅中有一个移动式斜坡道,参观者的空间体验是缓缓地被吸到“Belly”,即“胃”部分的展厅,运动中营造了一种被艺术吞没的剧院效果,十分新颖独特。
这无疑也是Archigram的理念——人与建筑的关系是流通和运动,建筑作为一种不同的生活体验。格拉茨现代美术馆是Peter Cook
“生物存在式建筑”理念的体现和诠释。
格拉茨美术馆的外壳包覆着蓝色半透明有机玻璃,在表层下安装着一种他们称之为
BIX 的发光装置,由计算机控制发光程序,可以让整个建筑物九百平方公尺的外皮变成超大的低分辨率显示屏,实现
Archigram当年称为“Communicative
Display”(信息交流显示)的建筑理念。建筑的外皮模糊了传统意义的“墙”和“屋顶”,到了晚上“海参”的表面是一盏盏荧光照明灯,使街区的夜晚成为既有雕塑感又充满戏剧性的一道风景。建成之后的格拉茨美术馆被设计者Peter
Cook 和 Colin Fournier 称为“友善的外星人”(a friendly alien)。

现在,当人们在城堡山上眺望红色屋顶海洋中的蓝色格拉茨美术馆时,怎能不发出由衷的感叹——人们花了四十年才理解并接受Archigram的设计理念,使之成为一个真正的建筑作品呈现于世人眼前!
格拉茨美术馆在古城中存在的意义很值得当下北京的城市设计的借鉴,什么样的形式、什么样的体量、什么样的色彩、什么样的功能才能与老诚相映成辉呢?
当今中国建筑师所处的环境是应该产生建筑理想的时代,这类似于产生Archigram的上个世纪的英国。怀揣不同目的的中外建筑师竞相登场,我们身处的城市也每天都在改变,建筑师虽然不具备对城市的宏观控制,但因为建筑师了解建筑历史、建筑技术、建筑管理、建筑与城市的关系,使我们更有责任去帮助城市塑造理想。也许理想不会马上实现,可谁又知道是否我们的身边也会出现像格拉茨美术馆一样的建筑,正如40年前Archigram一样,终将把理想变为城市的亮点。

友善的地球人和友善的外星人(07.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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