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那点事儿......(续二十七):印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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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重操旧业来形容我对篆刻情怀,我仔细想想,还是贴切的。认真论起来,上一次,或者首次我喜欢上篆刻,把玩石头,认真地研习镌刻技艺,应该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事情,距今已经近三十年,我现在能够找到的一方印章最早治于1984年春三月。我喜欢上篆刻出于什么原因,有没有什么动因现在我已经想不起来了,简单地说应该是出于书画情缘,那时候在学校教书,平素也还清闲,又没有什么家庭牵累,业余时间写写画画,操刀刻石实在是一件清心养神的事情。不过,我并没有正式地拜过师傅,没有投过师门这是我的遗憾,我属于自学成才,我的老师就是各种篆刻的书籍,想想那个时候真是心静,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窗外是点点星空,斗室内,我挑灯夜战,只有刻刀在石头上划过的声音,对我而言,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响了。
不过,现在我依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放弃了篆刻,让我把此前自制的印床,鬃刷,还有买来的书籍以及各式各样的刻刀一并丢弃了。想想大约是成家后俗务多了,离开学校到了机关,到了新闻单位工作变得忙碌了,心也就再也安静不下来,我的写字台上再也安放不下那个小小的印床了。这样离开篆刻的岁月已经二、三十年了,虽然有时候看着篆刻的作品心里也会有些异样的感觉,算是有所牵挂,但是大部分时间,我还是不再想念与刻刀印床相伴的日子。
直到最近,在单位要举办书画展览时才突然想到,我应该给自己治一方印章,要把过去的岁月找回来。好在那些石头都在,翻检出多年之前镌刻的印章,一种泛黄的记忆顿时袭来,那一刻,我知道,我还是在意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依然充满着魅力。
我的重操旧业是从自制印床开始的。多年之前我自己做个一个,那是最传统,最简陋的那种,一块长方形的木头,挖一个U型的凹槽,然后做几块厚薄不一的夹板,再做两个楔子就算完成了。我就那上面完成了我最初的篆刻作品。过了几十年,再来看现在的印床,显然比那个时候升级了,最大的变化就是不再用楔子夹紧石头,而是采用螺杆紧固,网上那些精美的印床,很多用上漂亮精致的铜螺杆,铜螺丝帽。而木料也不再是一般的杂木,而是高档的红木,或者干脆就是铜质精加工而成的,一切变得那么豪华精美。最要紧的是,这些东西在文具店都现成有售,最差的10几块钱,好的则要几百元,豪华的几千块的也有。这让我有些失望,越来越高级的印床反倒让我愈加怀恋当年简陋粗糙的印床,我留恋用楔子打进去加紧石头的感觉,现在那种拧紧螺丝的感觉差远了。
不过这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变化,用螺杆螺丝毕竟方便而且紧固效果更好,配上精心打制的红木、铜制材料,看上去很精致完美,那是一种机械化的技术美,也好。
因为喜欢木工活,我再次给自己做印床。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木头,应该比松木杉树之类的稍微硬点,木纹也还漂亮。挖出一个凹槽,做出几块夹板,这些都比较简单。稍微复杂点的,是安装螺母,要在一边挖出一个螺母大小一样的六角形坑,把螺母埋进去。螺杆另外一头用来拧动的把手成了另一个麻烦环节。我去五金商店买来抽屉的拉手,虽然这个拉手是陶瓷的,很光滑,但是试了一下还应手,拧动起来很得劲。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把拉手安装在螺杆上。这大约算是最复杂最累的工作了。因为螺杆是8毫米粗细的,而拉手上的螺母只有4个毫米,要把螺杆磨细了,再用板牙切削出螺纹来。这里,磨细螺杆的工作很烦人,没有专门的机床,只能一点一点的靠砂轮机凭感觉磨。最后用板牙切削出螺纹才是技术的关键,难度在怎么保证板牙和螺杆保持垂直不偏不倚,否则就有可能再也切削不进去,即便硬性切削进去了,完成后的螺杆也是歪的,装上拉手后,既不美观又不方便。
待到这一切都完成,看看自己的新木作,有些自豪感,这活儿,看来是技术与艺术的融合,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