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书店即将推出的《听杨绛谈往事》，记录了杨绛自出生至98岁的经历。作者吴学昭是吴宓之女，与钱锺书、杨绛一家有通家之好。作者以听杨绛讲往事的方式，写成了这部著作，成书后，复经杨绛手订。故名为传记，或可以杨绛回忆录视之。经吴学昭女士授权本报先行选取数节，以飨读者，并借以聊表对辞世十周年的钱锺书先生的缅怀之意。

上面这段文字是今天出版的《南方周末》节选刊登著名学者钱锺书夫人杨绛回忆录《听杨绛谈往事》的前言。我读了，很有感触。钱锺书是国学大家，夫人杨绛也是有名的才女，他们治学工作的经历，他们之间的生活点滴都很有情趣。特别内中关于他们之间爱情的故事更是充满了特有的温情和浪漫，对我们所有人应该都有启发。

短篇小说集《人·兽·鬼》是锺书于抗战胜利后出版的第一个集子，由上海开明书店1946年4月初版。钱锺书特别说明，这部稿子之所以没有遗失或烧毁，是因为“此书稿本曾由杨绛女士在兵火仓皇中录副，分藏两处”。钱锺书这次没有在《人·兽·鬼》赠书页上写点什么，不过该书出版后，在两人“仝存”的样书上，钱锺书写了一句既浪漫又体己的话：

To C.K.Y.
    An almost impossible combination of 3 in compatible things: wife, mistress,& friend.
    C.S.C.

赠予杨季康

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钱锺书

钱锺书先生以妻子、情人、朋友似不相容的三者统一来形容和赞赏杨先生，真是无上完美，别开生面，妙不可言！

杨先生摆摆手，说：“谈不上什么赞赏，可算是来自实际生活的一种切身体会吧。锺书称我妻子、情人、朋友，绝无仅有的三者统一体；我认为三者应该是统一的。夫妻该是终身的朋友，夫妻间最重要的是朋友关系，即使不是知心的朋友，至少也该是能做伴侣的朋友或互相尊重的伴侣。情人而非朋友的关系是不能持久的。夫妻而不够朋友，只好分手。”

杨先生又说：“锺书和我都以为‘五伦’——中国以前的人伦关系：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五伦’中，朋友非常重要。其他四伦如能复为朋友，交心而知己，关系定会非常融洽、和谐。我们俩就是夫妇兼朋友。”杨先生说：“我已不记得哪位英国传记作家写他的美满婚姻，很实际，很低调。他写道：1、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2、我娶了她几十年来，从未后悔娶她；3、也从未想要娶别的女人。我把这段话读给锺书听，他说：我和他一样。’我说：‘我也一样。’”

杨绛先生论述她与钱锺书的关系，夫妻、情人与朋友，说得很温馨，也很哲理，浪漫而极致，这是他们相濡以沫几十年，心心相印一辈子的夫妻生活悟道的，这是很高的境界，常人怕是很难企及。也许做妻子容易，做情人也不难，做一个很江湖很豪爽的朋友更是信手拈来，但是三者分开来做，分别实现不难，而要统一起来和谐起来就变得艰难，很容易顾此失彼，左右摇摆，相对失衡。做了夫妻却是同床异梦甚至南辕北辙，做了朋友又无缠绵的缱绻心灵的震颤，做了情人譬如朝露失却一生一世的约定和绵长。正是因为很难拿捏其中的尺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古往今来成功的爱情婚姻家庭的经营者凤毛麟角。杨绛先生说夫妻最重要的是朋友关系，是终身的心灵沟通，这是绝有道理的。不论是情人、夫妻还是朋友，最重要的是必须彼此心有灵犀，彼此交心贴己，如果做到了这一点，那么不管是何种关系，他们之间就会牢不可破，今生今世三位一体天长地久。就这一点而言，钱锺书与杨绛先生的结合的确应该是典范了。

也许，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认真的思考一下，妻子、情人与朋友三位一体，你能够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