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看到德云社发生分裂的消息，郭德纲的同辈师弟，北大高材生徐德亮与文字辈老先生王文林突然宣布即日起退出德云社。之所以会觉得突然是因为对大多数观众来说，德云社内部到底出了什么乱子，或者说徐德亮王文林萌生退意到底出于何因肇始于何时，圈外人是很能知根知底的。作为关心郭德纲，关心德云社，关心中国相声的外行人士，尽管我们很想知道内幕，很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有些事情只要当事人不说保持缄默，别人是永远无法知晓的。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很多人包括我在内第一时间不想参与讨论这件事情，因为大家都在等待更多地细节，等待另一个当事人郭德纲的回应。

 

郭德纲今天终于说话了。看了新浪上的独家披露，郭德纲侃侃而谈，时不时用高八度爽朗的笑声调节采访现场的气氛，依然是一副嬉笑怒骂的贫嘴样，语言不忘记夹杂点笑料包袱。当然，面对媒体的追问，除了郭德纲本来想要说的面子上的客套话，一些乘机揶揄徐德亮王文林的笑话之外，我们并没有得到更多的内幕，得到更多来自当事人的解释，可见得郭德纲的太极功夫精湛了得，任凭记者如何挑逗，他都左右逢源滴水不漏。这不免让人有些失望。 

 

也许失望是注定的，因为徐德亮王文林与德云社决裂本身不是一件什么带有什么新鲜涵义的事件，现如今的社会这一类辞职、跳槽、分裂、出走甚至背叛之类人事变动都夹杂着上演丰富多彩的人间悲喜剧。至于说到原因，徐德亮王文林这一方公开表示的主要是经济上的，这倒也是符合现实的行情，一个团体在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在脱离了艰难困苦之后，在幸福日子到来之后，经济问题一定会凸现出来。常言道，很多朋友也许能够有难同当，艰苦创业，可是不能有福同享，到了守成阶段也就因为分配上纠葛分道扬镳。除了金钱上的原因，我们还可以列举出许多条来，比如作为北京大学的毕业生，徐德亮也许在学术理念上和那些草根艺人们有些隔阂；比如徐德亮自视甚高有点瞧不起那些仅仅是嘴皮子上功夫的艺人；再比如在德云社郭德纲过于霸道，在用人和分配上不够民主不够公平；还有也许内里有更多的恩恩怨怨还没有透露双方都有更多的隐情。但是，就目前来说，钱的多寡的确还是促使兄弟反目成仇最紧要的因素。看到师兄弟，看到晚辈们都拿到更高的报酬，锦衣玉食靓车别墅，而自己还是挤公车演出，的确会有一些不平衡，怎么说，徐德亮和王文林都是德云社的老前辈了。

 

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一个艰苦创业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伙伴兄弟，从亲密合作到窝里反决不可能仅仅是金钱在作祟。从大的方面说，作为一个合伙的艺术团体，特别是一个如此火爆，如此赚钱的演出团体，一个已经发展到了一百多号人的大集体，实在是人各有志，很难调和的，适用那句老话“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对德云社来说，在徐德亮之前就有人离开，而且我们相信徐德亮之后也会有人还会离去，这一点，我并不相信郭德纲在专访中说的“在徐德亮之后50年之内不会再有人离开”，这大约是郭德纲抖的另一个包袱，要不就是过于自信了。既然是天下大势，那么谁也不能改变不能逃避的。况且从德云社本身来说，大浪淘沙，在团队组合时不断磨合，不断淘汰难于合作的异己分子，对事业发展只会有好处的。

 

徐德亮王文林的出走自然要牵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郭德纲的人品和团队管理能力。说到对郭德纲的人品的评价，也许我们看到的都是一个出现在舞台上各色绚烂灯光前的艺人，一个有才气，敢做敢为的江湖侠士般的相声演员，在生活中，在自然光中的郭德纲到底如何当然，不靠近他，不深入观察他也许永远也不理解他，也就很难确切地知道他到底是属于什么样品格的人。当然，俗话说听其言观其行，看完这一段专访录像，结合以往各种媒体披露的有关郭德纲种种言行，我有一个强烈的感受，郭德纲绝对不是善茬，不是一个善解人意宽大为怀的厚道人，一个善于处理各种矛盾，理顺各种复杂关系的管理者，甚至我们感到他是一个武断决绝的独裁者，一个江湖上心狠手辣的老大，在他手下干活决不是轻松的事情。

 

我曾经说过，作为一个从最低层的艺人做起，经历了那么窘迫辛酸岁月的草根艺人，郭德纲的性格铸就了颇具挑战型的特点，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一个敢于鄙视权威挑战权威的刺头，不讲究更多的江湖规则合则聚离则散的游侠。对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以双方的所谓“承诺”来印证之。郭德纲在通过经纪人的说话中，在他的专访里，都说到与徐德亮有过君子协议，彼此不扩大事件，不在公众面前说更多的话，特别是对对方不利的话。但是，徐德亮已经通过媒体不断地透露了一些内幕，虽然并没有更多对郭德纲不利的言语，但是仔细听来，不满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比如不让演出，分配不公，意见相左等等。郭德纲也不断说两人有约在先，还不时叫着对方兄弟，但是聪明的郭德纲趁着回答记者的问题，不断地借着别人的口在抖落一些内幕，比如郭德纲说我们也不忍心看到徐德亮和王先生出入“不好的场所”，而且要记者采访侯宝林先生的孙子侯震，说他有很多劲爆的消息；说张文顺在后台大骂……；说王文林离去两点遗憾之一就是再也没有人监督财务，这话乍一听好像是正面的，但是仔细回味好像不尽然，分明是暗指王文林斤斤计较经常找茬。这样的话连傻子听出来话里有话，明着说不揭短，可是实际上却什么也没有藏着，含沙射影，不断地抖出包袱。显然，玩这个郭德纲是一把好手。

 

徐德亮王文林出走，既是大势所趋，无可奈何，对当今相声行业来说未必是坏事。郭德纲话里话外说祝徐德亮爷俩儿一路走好，没准儿将来徐德亮还真得能够独自闯出一片新天地。我们看过徐德亮的节目，虽然他没有更多的本钱，没有更多的灵气，但是目前在德云社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多少有些拥挤，有些有才气的演员有坐冷板凳，甚至被冷藏的可能性，经过重新组阁调整，可以腾出更多的空间，让更多的演员有发挥发展余地，这应该是件好事。相声界的发展历来门派林立，勾心斗角，虽不都是尔虞我诈，但是门户成见很深很隔阂，100多年的相声历史分分合合，其实每一次的分裂和组合也许都是一种聚合反应，虽然徐德亮也许不具备那样的能量，但是假以时日，谁能够料定他就一定不是那块材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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