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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运冷静碾压惨死赔偿责任杂谈 |
分类: 观察 |
尽管大学生冷静在芜湖火车站被挤下站台碾压成两段的惨剧过去了十几天,尽管冷静冤死凄苦的灵魂已经走完了为之付出了生命代价的回家之路,今天当我读到《南方周末》上关于冷静的报道,依然悲情哽咽,泪流满面。一个含苞欲放花样的年华,一个行囊中装满给亲人们新春礼物的学子,就这样香销玉殒,怎么说都是人间最为悲惨的事情。冷静不该那样死去,我是说不该死在那里的地方,不该是那样悲惨的死法。
安徽师范大学19岁的女大学生冷静美丽、内敛、宽厚、忍让,喜欢抿着嘴笑,像鹿一样安静。她生活在一个不那么宽裕但是不乏温馨的家庭,她对生活本来也充满的希望:她说愿望做一个走向讲坛的老师,我们可以看到她生前那张照片中,冷静手搭黑边眼镜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温良清纯得如山涧一泓清泉的老师;她对家人怀着浓厚的眷恋,她的同学说她是最为恋家的,所以她回家时会装满了给家人的礼物;她出生贫寒,穷人的孩子懂事的早,她最懂得怎么过日子,穿着20元钱一双的鞋子,而且一穿就是一年,有人说这样的鞋子在芜湖只有老人在穿,她的手套满是破洞,她唯一的一件80块钱买的红色羽绒衣从秋穿到冬,她一天的伙食费只有4元钱,早餐一元,中晚餐各一块五。这样一位懂事宽厚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孩子本该有着如诗画般的前景,可是上天不公,竟然这样结束了她的生命。
冷静的死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同情,也引起了更多有良知人的思考,人们开始拷问铁路运输体制,开始质问车站管理方面人为的责任,芜湖车站的三名责任人被撤职。铁道部长闻之深感痛心,严词自问探究自己工作上的失误,也在追求良心上的安慰。铁道部新闻发言人放言:三五年后春运拥挤将明显缓解。冷静的死去似乎触动了官员们的神经,他们也在做了一些调整,相信这样的举措不是应景的敷衍的,只是这一切都不能换回冷静的生命。
说到铁道部门的责任,我关注到一个细节。有关冷静的经济赔偿工作据说已经结束,赔偿的金额车站方和冷静家人都秘而不宣,有人猜测超过70万,我想不管多少钱,有一点是肯定的,一条年轻可爱的生命是无法用金钱来计算其价值的,所以探究赔偿多少钱是没有意义的,我想说的是为什么这个赔偿金额不对外公开呢?
有人说这是惯例,有人说车站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有人说家属和车站方有协议共同保守这个数额的秘密。内里的详情包括双方谈判的过程肯定是复杂的,而且主导这件事的也肯定是车站方,一定是他们有这样的要求不公开,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他们是什么理由这样做。
一个比较说得通的理由是本来这样的赔偿没有先例,做出如此数额—尽管真实的具体数额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数字肯定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大到了家属不得不接受而且还要为之保密,大到了超出了需要上级领导来拍板的地步—有很多在制度上说不过去的障碍。大约都会说要赔偿,但是关键的是赔偿多少。既然现成的法律规定没有相应的条款或者相应的条款数额有限实在不能适应时下的新情况,那么只好突破它,这样的突破就有很大的弹性和随意性,多寡任由人说—10万到100万都在合情的范围。在法制建设日益完善的今天,法律条款的缺失或者滞后决不仅仅是相关部门工作的尴尬,所以有人希望扯一点布帘遮挡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中国当今社会的事情就是这样,合情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而这个情很多又是隐情,于是乎不得不藏着掖着不能透明。这个隐情可能是下不为例,当官的害怕要是再出这样的事情有人会援引之作为范例,这样的事情只能是个案,不能推而广之。这个隐情可能是需要掩盖的工作中的严重失误乃至失职渎职,要是赔偿数额公开会招致更多的质疑引发更多的调查和追求,那么纸再也包不住火了,也就跟着有更多的人要丢官了。隐情也有可能是某些长官个人的意志,谁谁发了话了,这事情就这么办了,具体办事人明明觉得这样办不妥,但是既然上级领导让这样办也只能照办,其中的内情自然也只能秘而不宣。
从冷静的家属来说,这样秘而不宣大约也是无可奈何。从经济上说也许赔偿的数额已经超出了原先的心理价位,他们应该满足了,但是作为充满着亲情的天伦来说毕竟这是用女儿鲜活的生命换来的,那种巨大的伤痛是多少金钱都难于弥补的。中国人又都是现实的,毕竟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要更多考虑的还是活人,父母亲生活,弟弟上学都需要钱,车站方能够赔偿而且数额如此巨大,大到了一个中学老师,一个病歪歪的病人,一个上高中的学生都看到了希望和保障的地步,那么,他们必然做出的选择是全然按照对方的条款恪守诺言。这样的一个过程其实也是很心酸的,但是却很无奈。他们太良善了,太懦弱了,太宽容了宽容得有些糊涂。也许他们潜意识中有着这样的感觉,女儿的死给铁路部门给其他部门增添了麻烦,现在他们做出巨额的赔偿已经是格外开恩格外垂青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权利在那里,不知道女儿的死到底有哪些需要由相关的部门来负责。
我们不能责怪他们什么,在他们舔噬伤口的时候,我们就不要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