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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山西民间器乐专场演出

(2008-07-10 07: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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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物质文化遗产

器乐

赵中悦

山西

杂谈

 

干净,就是艺术的最高境界

——赞2008年非物质文化遗产展演中的《山西民间器乐》

 刘红庆

 

 赞山西民间器乐专场演出

赵中悦接受记者采访

 

 

    我对山西选送到北京来的演出是很挑剔的,因为我是山西人,我更关注那块土地,也更希望那里来的艺术经得起推敲。于是,关于晋剧《傅山进京》,关于“四大梆子”进京,关于话剧《立秋》,关于山西组队参加青歌赛,我都写了非常尖锐的批评文字发表,我觉得挑剔就是责任,挑剔也是一种爱。

    6月到9月,在民族文化宫举办“2008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展演”,一共十四场,有山西的一场,叫《山西民间器乐》。因为此前的演出,呈现出来了地方文化官员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识偏差,所以节目很一般,甚至很烂。而山西不是没有搞过很烂的事情,比如,他们号称“原生态民歌”的演出,请来了王宏伟压轴,不伦不类。如果《山西民间器乐》专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演出,让山西省歌舞剧院民乐队,或者山西大学音乐系民乐队来一台晚会,那实实会恶心死个人。所以我是捏着一把汗走进剧场的。

    628,第一场演出我就赶到了现场。演出结束了,我只能说:好!

    好在哪里?

    干净!

 

    第一,音乐是干净的。

    山西选取了最纯正而地道的乡土音乐,这些音乐是乡村闹红火的时候,乡民们释放情感宣泄人生百味的重要手段。我想,在沉闷的黄土地上,这手段或许是一年中唯一的快慰机会。高亢,激越,奔放,欢腾的音乐背后,是山西农民沉重的人生!

    早年一个朋友和我说:“咱山西哪里有乐器啊,都是响器!”我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山西人手里的家伙,就是图个响亮。这丝毫不带褒贬。江南丝竹,腻腻崴崴;评弹,像张爱玲说的,给人的感觉是“咬着人肉不放松”。哪里有山西人这么畅快!生活就是生活,很可能是煤窑里昏暗的生活,但是闹红火就图个“闹”!喧闹,热闹,海闹!只要愿意,每个人都来闹,没有专业和非专业之说,只有闹得好和闹得不好之说。并且在乡下,只要闹,就比不闹好。

    这就是山西民间器乐的“原生态”。

    将这样的一种器乐文化呈现到舞台上的时候,取舍和选择就显得尤其重要。这次,他们没有找专业的团体,至少他们没有找省级的表演艺术团体,这就保证他们可以成功一半。如果让山西省歌舞剧院民乐队来一台节目,一定完蛋。这里较劲的不是技术,是对音乐的认识。长期从事专业工作,音乐已经职业化了,他的音乐已经无法让人感受到他的生命的温度,他的音乐附属于他的职业教育,而他们的职业教育是以西洋交响乐为标准的。

    山西民间器乐的审美,与西洋交响乐的审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审美。张爱玲说,交响乐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控制高于宣泄。而山西民间器乐依托于太行山吕梁山和汾河谷地,是千百年多民族融合形成的一个节日欢歌。

    干净的音乐也不是单一的。这里有借助锣鼓宣泄的广场音乐,有借助吹管叙事的戏曲音乐,有借助丝竹烘托的小戏音乐,有借助简单法器营造恬淡生活意境的佛教音乐。但是,每种音乐都是干干净净的。   

 

    第二,音响是干净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音乐会都扩音了,尤其在中小城市,搞得非常恶俗。观众听众到剧场,基本上不会听到乐器的声音,听到的都是经过麦克风传送出来的声音。我常常想,要是听经过加工的声音,我们直接买高保真在家里听好不好?这次非物质文化遗产展演,都使用多媒体了,还说自己是遗产。

    而《山西民间器乐》居然可以不用扩音!

    于是,你在现场听到的是乐器发出的声音。

    这次山西人讨巧的是,演出本来就很闹,再扩音就没法听了。如果是歌唱或者演戏曲,就需要麦克风。但是,在北京人艺,演员都是在说话,可以不用麦克风让人听到。而晋剧演员的功力,难道比不上话剧演员?去年夏天我到河曲,有人安排在一个歌厅里听民歌,是卡拉OK。冬天我在西安,有朋友请我去茶馆听秦腔,很小的地儿,声音扩得很高,我的朋友建议了几次,声音没有降下来,我们只好逃离。有人建议左权县盲人宣传队在乡下演出的时候用麦克风,我坚决反对。技术的进步有时候能使艺术更加堕落。伪装了的声音,还是原生态吗?还是遗产吗?还会纯粹和干净吗?

    所以我赞赏《山西民间器乐》的做法,并且这一做法值得提倡。

 

    第三,舞美是干净的。

    《山西民间器乐》进京展示,居然可以不在舞台美术上费力气。高明!

    别的艺术团体获得了进京的机会,一定扬言“现代手段精心打造,声光电无奇不有”。而山西的这台演出,灯光就是照明,天幕仅仅显示一下主题。这没有十足的自信,难以达到这样的境界。对于音乐会而言,灯光其实起到照明的作用就够了。记得第二次陪田青老师上太行山,我们听盲人宣传队的演出,是在老戏台下,临时从室内扯出一条电线,挂了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的裸体电灯泡。但是,田青居然被感动得落下了眼泪。

    过分绚丽的舞台美术,往往把感人的音乐消解了。当然,依赖舞美呈现的音乐本身,也很难感人。

 

    第四,宣传是干净的。

    先看节目单:

    总名称:山西民间器乐

    第一个节目:云冈大锣鼓

    第二个节目:晋北鼓吹

    第三个节目:洪洞金鼓乐

    第四个节目:二人台丝竹音乐

    第五个节目:绛州鼓乐

    第六个节目:五台山佛乐

    第七个节目:上党八音会

    所有的名称,都简洁到再无法简洁的地步。前面基本是地名,标明这一乐曲流传的区域,后面全部是“乐种”,不是音乐学教材上的名称,是当地流行的对这个乐种的叫法。“遗产”“原生态”都显示了出来。如果不自信,就会叫成“三晋大威风”、“晋北大抒情”、“豪迈晋南人”、“汾河水长流”、“太行雄风劲”等等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名词。四川的歌舞就是这样做的。

    再说主持词。可以不提四川地震,可以不提即将举行的奥运。四川地震,山西人能做的应该已经做了,或者在下面继续做着。奥运,场场都提,人人都提。我不提,不等于我不为奥运出力。山东的节目甚至把副市长、宣传部长都请来讲话,最后节目很烂,领导只能跟着一起丢人。山西的主持词是最干净的主持词,只说音乐,不说闲话,更不说废话。

 

    我在这里不是说山西人好于山东人,只能说办这台演出的山西人比办那台演出的山东人,更理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概念。前几天我采访文化部民族民间文化发展中心主任李松,他说:搞好搞不好,主要是观念问题。观念的问题就是人的问题。任命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来负责什么样的事情,最为关键。我吃了一个鸡蛋,下蛋的鸡是什么样的?我可以不关心。但是在几乎所有地方官员都不理解甚至曲解“非物质文化遗产”概念的时候,我看了山西的演出,我便想了解一下主持了这一活动的人。

    经过打听,我得到了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任赵中悦的电话,赵中悦人在山西晋城,但是在电话里我们聊得非常愉快。

    赵中悦担任山西省群众艺术馆馆长多年,对散落在民间的艺术样式非常了解。但今年参加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展演如此成功,他的经验是:听专家的。

    在众多的民间艺术样式里选取民间器乐,是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所长张振涛的建议。在过去的两年中,山西民歌、山西戏曲,都已经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展演中成功地呈现过。全国第一次搞“非物质文化演出”,山西左权民歌手石占明就在其中。2006年搞地方小戏展演,山西送了一台很成功的节目。2007年全国综合的“戏曲”专场和“歌舞”专场,山西的二人台、耍孩儿、太谷秧歌都进行了展示。今年山西搞个专场的话,民间器乐,是个恰当的选择。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任张庆善,专门打电话给赵中悦,决定了这场演出的内容。

    主题确定后,赵中悦专程拜访了病中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副主任田青。在过去几年的合作中,赵中悦非常欣赏田青的判断。今年田青生病不在岗位,但是赵中悦希望听听田青的意见。“不要声光电”“不要西洋乐器”“节目要紧凑”,病塌上的田青给了建议。

    那么综合了专家意见之后,赵中悦是怎么想,怎么做的呢?

    “节目个个要有出处,要‘真遗产’,不要‘假遗产’。”赵中悦说,“选节目的时候,选被音乐家们、被中国音乐学院教材多次提到并且评述过的民间器乐曲。这些节目的遗产身份不容置疑。我们拿的是最优秀的节目,代表性的节目。在这个前提下,照顾山西东西南北中,各地的特色。”

    节目都是在民间艺人手里经过千锤百炼的。最耀眼的是绛州的鼓乐,《滚核桃》、《老鼠娶亲》我以前听过,《杨门女将》是第一次听。绛州鼓乐艺术团的孩子们,在前辈艺人的指导下,根据音乐表达进行专门化装后情景演出,对声音的控制与讲究,达到了专业水准。我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艺术团在当地能不能生存下去。如果能生存下去,将是一件幸事。绛州鼓乐细腻化到不是场景的铺排,而是讲故事,在中国鼓乐中,我以为达到了最高的水准。

    另一个亮点是戏曲音乐。北部的忻州农民与东南部的上党农民,把戏曲音乐表现得古朴而生动。北路梆子、上党落子,都是我小时候熟悉的戏曲,即使我听不懂唱词,但是音乐一旦响起,就可以把我带回童年的太行山上。对我而言,上党的音乐更可以感动我。这音乐,就是晋东南山区蓬勃涌动的春潮。忻州的一个农民,叫卢补良,用三件乐器:唢呐、管子、哨子,描摹花脸、生、旦三种角色,轰动了剧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即使没有被命名,我们也应该相信他比许多专业艺术团体的演奏员们更热爱土地,更热爱艺术,也更懂得如何表现心中的感受。

    佛教音乐我接触不多,但是田青老师主持的2004年佛教音乐展演我是看了的。在《山西民间器乐》前一天,我刚刚从普陀山回到北京,在那里参加一个“佛教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讨,休息时和僧人们吃茶,几位法师给我表演了手印。而五台山僧人把手印搬上舞台,和着梵呗,表达他们的境界,使我们这些俗人沐浴了佛光。

    因为要拿最好的,所以呈现的时候就需要一个干净的形式。或许赵中悦对节目内容太在意,没有在乎外在的形式。记得第一场有个农民演奏员谢幕的时候,两腿还没有合拢就匆匆鞠了个躬。这恰恰说明演出的干净,不是刻意找专业的感觉,而是呈现音乐原初的样式。不会谢幕的人,心灵很可能更纯净。

    节目不多,时间在一小时二十分,但是全省来的农民演奏员达一百六十人。赵中悦是动了真格的。只有他这样做,才对得起“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一称谓。

    到现在,十四场演出进程过半,我看了所有演出,山西的是最好的,因为干净。不过,如果是我参与策划,我很可能在“二人台牌子曲”之后不会遗忘“小花戏牌子曲”,请左权县盲人宣传队来演奏就很地道,至少没有左权小花戏艺术团的电子琴来骚扰乡土。

    那天走出民族文化宫大剧院,很觉得扬眉吐气。过去觉得山西人根本不了解“非物质文化遗产”,尽瞎搞,现在看来,瞎搞的人,干什么都瞎搞。而像赵中悦这样的地方文化官员,明白了之后,会给世人一个惊喜!

 

12:14 200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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