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风

 

   无风的夏夜 一种
　　苍老的声音 从一丛白胡须里
　　抖动出来 喔--喂......喔--喂........
　　
　　汗腥一样
　　咸浊的声音 前额一样
　　黎黑的声音 是土地
　　龟裂的焦唇里 咳出的吗
　　
　　男人
　　鼓凸的肌肉 在
　　鼾声的浸泡里 梦见
　　女人的鹅毛扇 一缕渴恋
　　深深地楔入睡眠 使得村姑
　　在竹制的凉床上翻转 如
　　沙滩上银亮的鱼
　　
　　总有
　　一扇纸窗 睁开燥热的灯火 总有
　　无数的萤虫 在星星与柳绦里
　　翻飞 总有蝉声如炽 总觉得
　　古杨之梢准备摇曳
　　
　　老黄牯
　　和它身边的白烟一起
　　昂首向天 大蒲扇
　　憋不住烦闷 很响地
　　咳嗽 讲述往事的奶奶
　　动了感情
　　
　　风媒植物的茎蕻
　　被情欲胀得发痛 莲蓬
　　挺出湖面 拂开荷衣
　　袒露着 母性的田野
　　伸直鬃毛 河水涨了
　　萎落的帆摇醒小船
　　
　　喔--喂！喔--喂！
　　
　　似乎所有的男人和所有的
　　女人 都发出了回应 发出了
　　呼唤 那虔诚而坚执的
　　声音 在冥冥中
　　已经连成了一片 似乎
　　有一千双手 一千双
　　眼睛 向宇宙
　　举成了一个
　　永恒的祭坛
　　
　　村庄 就这样
　　不可思议地 开始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