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的没有买的精
元尚
有人会问：刚才你还说，买的没有卖的精，怎么到这又说卖的没有买的精了?话都让你说了。大家都知道，商场如战场。既然是战场，就有输的有赢的。卖古玩要总比买古玩的精，那最后谁还敢买古玩呀?古玩商的经验是花钱买来的，客人的经验也是拿银子练出来的。
说一个买家精过卖家的故事——葛先生喜欢收藏古典家具，他不买古代的家具，只看好新仿古典家具，买过红酸枝的、铁力木的、鸡翅木的、黄花梨的、紫檀的……十年下来，林林总总也藏了几十套。去年他发现，新仿古典家具在材料上有些问题，他说：“当然不是指那些假木料问题，就是那些货真价实的家具，有时候也真让你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比如“你买一套紫檀家具，按理说所用木料部应该是紫檀的。可是现实中这种意义上的紫檀家具，太少了。”当然你要是使用，不必追求这个，但你要是收藏，就不能不考虑了。“拿一套紫檀宫椅来说，几十万元。要是用料不全是紫檀，那还不如买红酸枝的实用。”葛先生说他不姓别的，姓“各”，俩字——各色。他在市场上观察了好几个月，古典家具的买卖和古玩不一样的地方是它有合同。你买什么，付多少钱，上面部写得一清二楚。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辙。他看上一套竹节椅，标签上写得明明白白，是紫檀竹节椅，二十几万，也不算贵。一番讨价还价，最后20万挂点零拿下。签合同的时候，葛先生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让卖家在合同里写明“全紫檀竹节椅”。卖家觉得这不是问题，卖的不就是紫檀竹节椅吗?只要交钱就成。葛先生交钱的时候，看了看椅子，说坐板单薄了点儿，能不能给加固一下，就是在下面托上一层板子，等加固完了，取货的时候交钱。卖家觉得不难，商定第二
天取货。第二天葛先生交钱取货，卖家走了一单生意，皆大欢喜。
过了一个星期，葛先生就找上门去了，声言紫檀竹节椅有假。卖家一听就蒙了，怎么会有假，是紫檀的，没掺别的。葛先生拿着合同说：“你们看合同上明明写着‘全紫檀竹节椅’，可是椅子坐板下面托的那几块木板就不是紫檀的。”卖家觉得冤枉，“那是您让我们给加固的啊!”葛先生说：“没错，我是请你们给加固的，可我没说用什么木头部行呀!”声言要找地方说理去。卖家这回吃了一个哑巴亏，问怎么办?葛先生说：“我也不退你货，就退点儿钱吧。”“退多少?”“8万。”卖家部快哭了，退8万那还不赔死?好说歹说，退了5万了事。
您看现在买新仿古典家具的，都不写全紫檀或是全黄花梨，就是一个紫檀什么什么的完事儿。后来也有人仿照这个，建议卖家写“满紫檀”。我一哥们儿就遇上过这种升级版的建议，我这哥们儿说“你算了吧，你觉得好就买，不好就拉倒。紫檀前面什么都不给你加。”他告诉我说，不是要造假，一件大东西，比如紫檀大柜，不可能都是紫檀，“你像我这紫檀大柜，背板就用的是樟木，大家都觉得好，可以驱虫。我要是给你写上‘全紫檀’或‘满紫檀’，明儿你找来要求退钱，不退钱就见官司。那我冤不冤?”
刊发于《北京纪事》2010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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