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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寂寞的早晨

(2006-11-13 13:40:25)
分类: 胡言乱语
我的早晨是从寻找自己的眼镜开始的,我讨厌看不清东西的感觉,但这感觉已经伴随我差不多二十多年了,以后还会继续。有时在眼镜没有架到鼻梁上时我都不愿意睁开眼睛,可想而知,这个找不到眼镜的早晨是多么糟糕。
 
我找遍可能放眼镜的地方,包括洗水间和厨房。最后不得不打电话给爸爸,问他有没有看到我的眼镜,口气已经带了些不耐烦。电话里爸爸的声音倒是如常的不急不缓,他说会不会掉在地上,你经常在夜里翻身,被子会把旁边桌子的眼镜带到地上。
 
果然在地上找到了眼镜,但记忆里刚才明明已经在地面上摸索过了。感觉这副眼镜其实已经消失了,就像空气一样飘在这个房间里各个角落,那是因为我没办法给出它正确的方位。而电话里爸爸说它应该在地上,它便马上又出现在地面上了,爸爸的话就好像给这副眼镜重新定义了它的坐标。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否明白,但我自己明白:有些东西是需要确定它在哪里才能找到的。
 
找到眼镜似乎花费了我太多力气,戴上眼镜我又重新躺回到床上。从身边摸索出一副耳机塞在耳朵里随便按什么键让它发出声音就好。几本小说还放在原来的位置,耳机里传来的是我并不喜欢的英式摇滚,而拿过一本偏偏又是村上春树的《神的孩子全跳舞》。
 
于是这个早晨因为这样音乐和这样的小说便更像是独属于我的早晨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定义自己与村上春树的关系。如果我和村上春树共坐一桌的话,我们绝对会是互相讨厌。虽然没有什么事实根据,但这个感觉却根深蒂固。那气氛就应该像动物世界里一只猫科动物突然闯入另一只的领地一样。我在上海时将第二只猫带回家和我家里的那只猫见面时,它们彼此都被对方吓到,都露出爪子和尖牙。不过三天后他们便抱在一起睡觉,毕竟猫已经算不上是什么野生动物了。所以想必我和村上春树坐在一起时也不可能怎么样,毕竟我们也已经没有了野性,除了从文字上可以嗅到一些对自己有侵略性的味道以外,便再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说到猫,昨晚刚和一个朋友说起另一个朋友家里的一只平脸胖猫,那个有猫的朋友便打电话要我马上过去他家。我现在一直愿意相信一个说法:当你偶然想起一个人时,那个人必定也正想着你。
 
我第一次去那朋友家时,刚坐在沙发上那只蓝灰色的胖猫便慢慢凑了过来,我把手伸到它的下巴的绒毛里,它马上惬意地伸长了脖子,平平有的圆脸上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朋友说别看这猫脸都狰狞在一起,偏偏性子却是温存粘人,完全和样子不符。那胖猫正处于发情期,我和朋友谈事情。那胖猫便自己在大厅上慢慢地踱着,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弯下小心地去舔自己尾巴底端的那个尖尖突起。
 
听说海洋馆里的海豚因为没有伴侣,每年发情时,都会把生殖器高高竖起露出水面去磨擦池壁。
寂寞如此,想必便是上帝对我们的惩罚。不过想想神话里最可悲的也是上帝,完全不同于希腊神话里的众神和中国神话中的众仙,最起码他们有性别之分,有夫妻制度,除去寿命和能力,享受着普通人应该享有的生活。只有上帝是自己一个人,除去每天接听独属自己的上帝热线电话以外,便是寂寞,死不罢休的寂寞。
 
记得晚明时代的昆山人张大复曾写过一段话:
“一卷书,一尘尾,一壶茶,一盆果,一重裘,一单绮,一奚奴,一骏马,一溪云,一潭水,一庭花,一林雪,一曲房,一竹榻,一枕梦,一爱妾,一片石,一轮月,逍遥三十年,然后一芒鞋,一斗笠,一竹杖,一破衲,到处名山,随缘福地,也不枉了眼耳鼻舌身意随我一场也。”
  
话虽然说得风骨,但细细想来却自私的可以。竟把爱妾排在竹榻与梦之后,如果爱妾弃他而去,除去上面他写的一切,便只能再加上一句:一个人。
而已。
 
我曾经几次给朋友讲过这个故事:一个强盗杀死了去上任的县官,他装成县官想要成就一个新的人生。偏偏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一个案子,他爱上了案中的女人。如果秉公,他得将她斩首;如果徇私放了她,他便打破了自己的誓言。百般无耐,他挥刀自宫。以为切掉欲望,便斩掉了情丝。却不想就连斗志也一起被斩掉,什么宏图,什么大志全变得不重要了。自己的事情暴露,官府来人,他失去了武功便被抓了去斩了首。
我是很小的时候看到的这个故事,开始并不明白他所讲到底为何。事实上现在也不曾了解。大概能清楚的只是我现在所承受的一切,便是我应该承受的一切,不可丢,不可弃。
 
来到朋友家,我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猫哪里去了,就连坐在沙发上的她都没有注意。
朋友笑着说猫被送到了他爸妈家里,然后她跟我打招呼,她和电视、杂志上看上去有一些不同,但却依然能看到是她。不同在哪里,我说不出来。
 
这算是我第二次真正见到她吧,第一次是在前几天的演唱会上,不过那时离得太远,我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楚。看我坐得不舒服,她让我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每次吃点心的时候都会把盘子顺便举到我的面前。我对她并不熟,且没有太多感觉。但想想有关对她的评论大部分马马虎虎,剩下的一些便是坏的。坐得近了就会觉得不过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说话时还会不经意带出乡音,脚喜欢踩在茶几上身子歪歪的没有一点仪态。
我们一共四个人,开始我说得多些,后来是另一个朋友在说。她的话不多,但是那种每句话都会适到好处,可能和她的职业有关吧。后来话说得有点多了,累了,于是每个人都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倒在沙发里。我没有看表不知道那时是几点。大概十二点左右吧。我们的话题早已经从最开始的换到了有关他们身边的那些我每天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人身上。我是圈外人,只是听着,不时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知道了一些和杂志、网站上不同的东西,但还不至于让我对他们有什么改观。后来又谈到那些人的往处,朋友说某某住在他家的楼下,某某住在一号楼……我还是圈外的,我不住在这高档的小区里,偶尔路过时也不愿意抬头往高楼上望,离我太远,看着累。
 
烟抽了很多,茶也喝过了几壶,大家的话越来越少。她突然转头问我是什么星座,我告诉她双鱼,她哦了一声便没有了声音。我问她是什么星座?水瓶。几号?2月9号。我也没有了声音,隔了一会我问她:这个与我们现在谈的有关吗?她笑了,没有只是想问问。
 
话突然又多了起来,但不是我说。另一个朋友是巨蟹,另一个水向的星座。他说自己住在从窗外可以看到地铁从地上慢慢爬起的地方,两间屋子却只有一个人住。有时太过寂寞,便想找人来陪。不过他说自己很怪,只希望有个人陪着他,但又不愿对方进入他的寝室或者洗手间一步,哪怕是老妈都不行,他只希望知道自己的床外有一个人存在。这正与我相反,我的寂寞更直接,如果可以找一个人,便让她到我的房子里任何一个角落:厨房、洗手间、地上、床上。就连自己身上都留上她的气息,不再感觉寂寞以后便把她赶出屋子,就好像是一个被用光的空气清新剂。
 
那个朋友谈起他们公司都怀疑他是GAY,因为他没有女朋友又从来不带女孩回家。只有一次喝醉酒以后带个女孩回家然后让那个女孩去另一间房睡,他说把那个女孩从KTV带回来就后悔了。我笑着说还好,至少没有一直后悔到一齐洗完澡上了床。她插嘴怎么可能?我点点头说会的。
她说你是那样?我说有时偶尔。她一直盯着我看,好吧。我只好承认基本每次都是。
 
还好那个巨蟹的朋友还在继续他的故事,我便不用再继续有关我自己的话题。他之所以会成现在的样子,完全源于他的初恋女友。他们从初中开始认识,而那时她便已经患上了白血病。他们是一见钟情,但又处处水火不容。两个人相处基本都是在吵架,以彼此不能分开。因为女孩家的背景颇为复杂,他们的恋情也是几多坎坷。在两个人不知道这段恋情将会如何时,女孩突然死掉,而他正好离开家乡来到北京。
 
他告诉我们,那是很奇怪的感觉。在他离开家乡时她还像个健康人一样,看不出一点病发的预兆。然后就这样,没有见到最后一面,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就走了,留下的就是无尽的失落。他说以后也曾经想过重新一段恋情,但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时就会莫名其妙想起自己的初恋,毕竟没有和她说过分手的话,但事实上那个女孩因为家庭的原因,死前已经有了未婚夫。但就是没办法忘了她,就是没办法,抱着别的女孩时总会感觉她在某处看着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说完这句话便把身子深深陷在沙发里,不再说话。
 
我们的谈话一直到凌晨两点钟才结束。坐在出租车里我无力说话,司机也是一脸倦意。打开收音机,却是不合时宜的相声。
回到家里爸爸已经睡着了,我借着手机屏幕射出的幽暗的光放好衣服。去了一次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身子撞倒一把椅子发出不小的声响,还好除了我没有人听到。
 
在法国一年半,时间不长不短。但是我的法语一直马马虎虎,到现在能记住的法语诗除了雨果写给自己死去女儿的那首,便是下面的这首《le message》。诗很简单,简单到第一次便记住。或许能打动我的只有一种东西,只是我没有注意。
 
la porte que  quelqu'un a ouverte
la porte que  quelqu'un a refermée
la chaise où  quelqu'un s'est assis
le chat que   quelqu'un a caressé
le fruit que  quelqu'un a mortu
la lettre que quelqu'un a lue
la chaise que quelqu'un a renversée
la porte que  quelqu'un a ouverte
la route où   quelqu'un court encore
le bois que   quelqu'un traverse
la rivière où quelqu'un se jette
l'hopital où  quelqu'un est mort
(译文)     
那扇门,有人曾将它打开
那扇门,有人曾将它关闭
那张椅,有人曾坐过
那只猫,有人曾将它爱抚
那颗果,有人曾咬了一口
那封信,有人曾读过
那张椅,有人曾将它碰翻
那扇门,有人曾打开
那条路,有人在奔跑
那树林,有人在徘徊
那条河,有人纵身跃入(以上三句时态不同于其它的完成式,这三句是现在式)
那医院,有人在此结束生命

放下村上春树的小说,我眼望着天花板,一如昨晚没法入睡的我,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慢慢咀嚼上面的诗句。
这样的早晨和其它的早晨又有什么不同,昨天的,今天的,还有明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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