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琅琊榜 离殇 十年
(2016-01-24 02:4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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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殇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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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从天牢里换出冬姐的那天已经是6月16日（册立东宫大典）以后，离4月底霓凰回京大约50天时间。这段时间，苏兄没有舍得再让霓凰离开。可是这50天，拿黎刚的话来说，他过得忧心忡忡，黎刚以为他是因为聂锋的病担心。可实际上呢，只有他自己清楚。聂锋这样既然已经活了13年，体力并无大碍，现在有晏大夫暂时医治，又有蔺晨赶来，难道真的会比一年多前雪冤初始时的乱局更让他担优么？就像蔺晨后来说的，现在京中形势一片大好，就算踏错个一两步也没有什么，那他为何担忧至此，以致常伴左右的粗心黎刚都有感叹。
50天前，蔺晨接到消息，离开了南楚，从此再没有得力的人制约南境，那里是否还能一直平安?
南境一旦不稳，霓凰势必要离开。过去一年多的日子如经水火，加上九安山一役心神损耗，再加上停药一段时间，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蔺晨许诺的两年时间将至。如果霓凰离开，恐怕真的今生永诀就在眼前。好多的话还没有和她说，我的小女孩，只有和我在一起她才能是一个小女孩。她会在意我们今天的衣服是不是相配，池子里的荷花又多开了几朵，早上喂金鱼的时候它们胃口好不好，夜里纳凉银河的星星多不多。每次来都甜甜地对我笑，丫头，你可知道我是真的舍不得。本以为我可以的，可是，罢了，今天你还有我。
这些日子的苏宅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霓凰回来了，大家在相见的时候不再像以前，总是都聚在苏兄的卧室里了。自觉地，有时在院中，有时在聂锋房间里，这次安排冬姐和聂大哥相见是在前厅中，（就是当时庆祝乔迁之喜苏宅饮宴的地方）其实又没有几个人何必在那里呢。大概是苏兄的卧室大家都自觉地让给小两口独处，尽量少去打扰吧。反正后来霓凰在的时候，再没见大家一起在苏兄卧室出现过（从皇宫出来昏迷那次为了医治不算）。
这50天，不知霓凰来过几次，不过真正的情侣装是穿上了，夏装轻薄，今天霓凰贴身裙子的布料和颜色，正是苏兄腰带的布料和颜色，想必是出于同一匹布。雅致的湖蓝配上干净的天青和浅色的腰带，好一对璧人。霓凰今天还戴了一个不一样的腰佩，这个配饰不太像小女儿家惯常戴的，略显粗犷。霓凰一般无论配哪套衣服都只带浅色有两个圆环的玉佩。这个腰佩只是在相认前，以找宅院为名引苏兄去帅府的那天戴过，这是第二次戴，应该对林殊有特别的含义。也许是以前林殊送给她的定情物，今天忍不住偷偷拿出来戴戴也未可知。
大家约在前厅见面，苏兄和霓凰按照约定的时间，（看方向好像从卧室）一起穿过长廊走向前厅，看来不是非要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是喜欢找时间两人独处。霓凰的走路姿势端庄得可疑。不知刚才有过什么亲昵的举动（想想安灵重逢的那夜......苏兄是君子，别乱想）。霓凰郡主，女中英豪，一般走路举止都尽显飒爽英姿，就算和苏兄单独在一起时也洒脱好动。今天却腼腆地勾着手，小步轻移。他们就这样说着话，慢慢走来，时不时碰下胳膊。
霓凰问起蔺晨能不能治苏兄的病，“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苏兄笑着，右手搂在霓凰的腰际，继续往前走。直到镜头结束都一直搂着，霓凰却似乎很是习惯，一点也不意外，被护着乖乖地小步走着。笑容安静又甜美。她也许正在悄悄地想，东宫已立，雪冤可期。也许很快我就真的能做林殊哥哥的新娘啦。云南也罢，金陵也行，反正我们终究是要真的能永远相伴，还会一起白头。
见到聂大哥，林殊先坐下安慰了几句。看到冬姐进来，起身退到一旁站回到霓凰身边。看着他们相认，一向理性的黎刚涌出了泪水，赤焰一案，匆匆13载，不知这个中年汉子是否也有过自己的情伤。
霓凰看着她们，当年的铁汉大哥，变成了须发皆白的怪兽。往事历历，她曾看着冬姐一年又一年地独自去城外孤坟，穿着单薄的衣裳。只有寒冷才能让她心中的疼痛和寒意略减几分。她懂得那种寒冷和绝望，曾经，她甚至羡慕冬姐，终究有尸骨可探。而自己却只能借着每年对冬姐的初五相送，遥祭不知葬身何处的兄长。她看着他们，眼中盈满了泪水，抱住林殊的一条胳膊。不仅仅是双手握着，是把自己的胸膛，自己的身体完全地贴在他的胳膊上，紧紧不离。好像只有这样才知道我的林殊哥哥是真的回来了。我们也再也不要分离。林殊回过头怜惜地看着她，低着头眼中只有他的小女孩。我的霓凰，好在今天我还在，还能陪在你身旁，你的痛有我懂，你的疼我陪你疼，不怕，我的宝贝，今天你还能靠近我的胸膛。感谢上天，幸亏他们相认的今天我能在你身旁。
他把手放在霓凰的手上，不是安慰地拍拍，也不只是安慰地用力握一握。他转动着，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一点点转着往上摸，直摸到上面再完全握住。这温柔的摩挲是要让她知道，让她感觉着他的存在，体会到他的牵挂。他们就这样紧紧地贴着站在一起，这一刻，最后一次，她还能任性地作着他的小女孩，无论碰到什么事，有他陪着，有他宠着，还有他护着。有他疼爱，她想哭就可以哭，想看哪里就看哪里，可以不用管周围一切的变化，因为有她的林殊哥哥会看护着她。
蔺晨过来煞风景了，轻松地讲起了火寒之毒和解毒之法。说到削皮挫骨，说到完全解毒后从此多伤多病，时时复发寒疾，危及性命，不能再享常人之寿，如好好保养，能活到40。（现在知道为什么就算冒险，林殊也还是选择把迟早能放出来的夏冬，先换出来与聂锋相见了吧。只有他深深懂得解毒过程的凶险和不堪回首。何况选何种解毒方法他们夫妻的确需要商量。）
林殊面无表情，如死水一般。世事无常，人力难为，痛还在，淹没了感伤。每个不知情的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霓凰抓着林殊的胳膊，就像梦醒的人，心却已成渣。林殊把手附在她的手上，实在不忍，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霓凰，你们跟我来。”
蒙大哥，像兄长一样对小殊的不知保养爆发了一通之后，知趣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霓凰。从屋子中间，到最近的窗前，不过平常3,4步的距离，他一步一步地走了漫长的11步。真的好怕看到她受伤。
他不知如何开口，“霓凰，其实这些年......”"不用解释"，她打断他，不忍心再一次撕开他的伤口，她知道了那有多疼。原来一直以为兄长是因为忙着雪冤大业，因为7万忠魂，才12年杳无音信。以为自己一直在体谅兄长，以为自己懂得他的承担。却原来，12年刻骨思念鸿雁断，竟然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让自己忘掉他，为了想重新给自己一个完整的人生。原来这12年的无情竟是最深的爱恋。林殊哥哥，这12年你忍得有多疼？你的疼惜霓凰今日才懂。这12年，为了穆府，为了南境，我只知道拼命地武装自己，从身体武装到灵魂。可在你削皮挫骨锥心之痛的时候，我在哪里，在你一次次寒症复发黑暗挣扎的时候，我又在哪里。霓凰的眼睛一直蒙着雾气，却再没有泪能落下来凝聚。她转过身看着林殊，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抬着湿漉漉的眼睛。“我只想知道你还有多久？”
他目光湿润，抬眼看着远方。心完全乱了。本来和蔺晨商量好要把实情告诉她，反正她和冬姐是知己，瞒是瞒不住了。可是霓凰，我的霓凰，我12年都不曾照顾的霓凰，当别人都在责怪我的时候，只有你却在责怪自己。我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你，我是打算今天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怕自己开不了口，还拜托蔺晨说，可若是说了分别也许就在眼前，又让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你伤。我原本以为我可以的，我真的以为我可以的，可这些天一想到要离开你，无论怎么呼唤，再也不会相见，我就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让我再怎么忍心，看着你也这样痛得不想呼吸。原以为这13年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和你分离，我以为我一定受得住。谁知真要分离却才知道什么叫痛。知道吗霓凰，削皮挫骨都不够痛。这50天，想起不知哪一天就要和你永不相见，我才知什么叫如入深渊。原来是会这么痛。原来是真的舍不得。我是真的不想骗你，可是想到你会和我一样痛，心都不会跳。怎么办，怎么办？痛不停，又瞒不住。林殊手足无措，不停地想着，反反复复。
“十年”，他转过身犹豫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句话也吓了自己一跳。多希望真的还能有十年。今生今世，就让我再宠你一次，再任性一次，就这一次，我的小女孩，我不要告诉你，就像以前每次出去玩都不用你记得回家的路，你只要好好开心地玩，跑累了，跑不动了，我都会背着你回家，你不用记得回家的路。
霓凰看着他，他的脸色微黄，和一年前比，又黯淡了许多。只一年的时间，这么大的变化。兄长究竟还有几年？其实你知道吗？就算你从来没有回来过，就霓凰而言也已经够了。很久以前，我们的那份情，那个承诺，兄长不想破，霓凰也可以选择不想破。从没想守过什么，只是思念你时的欢愉，远胜努力忘却你时的无助。
“够了”她说。
“答应我，这十年你别再离开我了。”
其实多久都无所谓，不管十年，一年，还是一天，霓凰要的只是不要再离开兄长，也不许你再想。无论身在何处，无论生死忧伤，唯有你才能让我把此心安放。
霓凰满满地扑进林殊的怀中。林殊也紧紧地搂着怀里的霓凰。夏装轻薄，她的身体娇小，那么柔软，温暖的一团，完全伏在自己的怀中轻轻起伏。林殊的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几乎整个肺腑心肠都疼得微微发颤。霓凰，我娇柔的姑娘，我曾经那么想你做我的新娘，今生与你分享一切的时光。真想再也不要放开我的手，真的想和你一起厮守到地老天荒。其实我懂，有些情无法替也不可换，有些东西与时间无关。可怎么办，怎么办？她要的只是林殊该怎么办？
送走霓凰和蒙大哥，看着他们的背影，林殊突然支撑不住慢慢地倒了下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看到他醒来，蔺晨递过来一杯水。
“我要你帮我”林殊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表情罕见地郑重而焦急。
“我至少还要一年的时间。”林殊的眼神里满是认真的期待。
“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我还要......”林殊不停地说着，雪冤大业，景琰大婚，义正词严，他努力地说着，就像企图说服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可曾见林殊这么在意过生死？从悬镜司出来的时候有吗？那时他刚服下了无药可解的乌金丸。微笑着，甚至全无悲愤。在九安山的时候有过吗？就在景琰下山前，语气平和淡泊，说的是万一援军晚到救驾不成，景琰务必要起义联络义军。那么现在呢？就连他自己都在努力给自己解释为何如此地抓狂在意。
一年，一个完整的春秋冬夏。春天的碧草，夏天的荷花，秋天的彩林，冬天的梅花，每个季节她最想做的事都还有可能有他。她都还有可能真心地乐开了花。
另：这段时间，苏宅住进了不少客人，卫峥，聂锋，宫羽，夏冬，蔺晨，都曾先后入住，再加上常来往的蒙挚，好不热闹。林殊和霓凰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他们在院子里都会搂着腰踱步，当着大家的面也曾摩挲拉扯，甚至霓凰都把前胸当众抵在林殊的胳膊上了。不知在房中，他们又会如何相处呢？别乱想了，望天坚定地说，苏兄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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