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 -- 颠覆17章 打胎与避孕套

　　(一)

　　借书、借文具、问问题之类的“没事找事”常在张昊和李汉莲之间发生着，我吃醋了，很显然吃醋了，好好听着课，脑袋里却总走神，精力和情感无法发泄的我开始疯狂地爱上了看小说。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梁羽生的那本《云海玉弓缘》，“金世遗”，一个孤独的单相思者，尽管他也有一身本事，尽管他也很帅，但输给了比自己更帅的人，却永远愿意为他爱的人付出，我觉得自己的性格很象他，爱在心，口难开，我真的有些喜欢李汉莲。

　　她个子中等，相貌秀丽，身体也健美，尤其是胸前两个圆圆的球，虽然是女生，但体力超群，每次体育课里长跑的时候，她总能和我并驾齐驱，把其他所有人丢在后面，一起到达终点。

　　我很希望她能够在心里给我留一点位置，除了我没有张昊帅，可也相当不错了啊，为什么她就对我没那个意思呢？

　　晚上该睡觉了，我还痴迷地看着武打小说，为了不被我妈发现，我有时躲在被子里看，没有手电，就把光电管式的计算器用来替代，全按“8”，还加上一个负号，以取得最大光照，后来，还专门买了一个手电筒。

　　我记性很好，虽然只用了两个通宵就看完了《倚天屠龙记》，但给妹妹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每天讲一些，居然可以讲半个月，可能我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吧……

　　（二）

　　自从中考后就去学画，一年多没见面的初中同学严哲居然找上门来，眉宇之间略微有点忧郁。

　　严哲递上一支烟，当时的好烟，“良友”，我笑着摆摆手，“不会，有什么心事啊，哥们？”

　　严哲把自己深深地陷进我家的真皮沙发里，狠狠吸了两口烟，重重地喷出来：“我谈了个女朋友，她怀孕了！”

　　“什么？！”我连正在喝水都忘记了，满嘴的茶水就那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你泡到马子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严哲苦笑了一下，“O”着嘴，吐了几个烟圈，那烟圈慢慢地上升，慢慢地淡去，在无风的房间里，一直飘到天花板上，双眼略有些疲惫地说：“我们就那么做了，也就那么怀上了，我想你一定有办法，我也没什么朋友可以帮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她说不想出办法来，她就生下来！”

　　春天刚刚过去，夏天还没到来，水泼在我身上还有些凉凉的，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也是凉凉的，什么味道都有。

　　还记得以前初中时候和严哲是行影不离的朋友，上厕所都是一起上的，当我挺起肚子在长长的小便池上左右“扫射”的时候，偶然看到过他的那“玩意儿”，很长的包皮，尿的时候不能一口气尿出来，好象憋在那里，逐渐形成一个黄豆大的球体，最后蜿蜒而出，也曾经觉得很诧异，他怎么不去切掉，这下倒好，这么马虎的人离开学校不久，就把女孩子肚子搞大了。

　　（三）

　　我去拿毛巾擦身上的水，脑海里一片翻滚。照道理说，这不是我的事，我可以不管的，但人家找我了，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懂，还没把人肚子弄大过，肯定显得很幼稚，很没本事，也没面子，可自己确实只是一知半解，仅仅是知道要把那东西该插在女人多毛的下面而已，对孩子怎么来的，打掉的过程是怎么样的，确实是一点都不清楚。

　　88年初还没有药物流产，那个年代只能靠“刮宫”，简称“刮”，传说中对身体损害很大，很多人因此不孕，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当然是想办法找人拿掉，可再一转念，到大医院，就得要结婚证什么的，还得住院，花钱倒没什么，结婚证却上哪里去搞？只有找小诊所去做这个事情。

　　那个年代，就是默认了是结婚了才能同房，最起码的道德要求是结婚了才能怀孕，否则就是天大的丑事，见不得人的！医院里要结婚证，在今天看来似乎有点搞笑，但在当时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并不可笑。

　　严哲一直看着我的表情，等待我的回答，我也一筹莫展，直到烟灰自然地掉在我妈最喜欢的真皮沙发上，我才想起来，我家里居然是烟灰缸都没有一个的。

　　我一边把烟灰呼呼地往地上吹，一边想起了一个人来：王玉！

　　他可是当时黑道上的混混，应该这个路子熟，于是拉了严哲去王玉家。

　　（四）

　　王玉面对严哲递上来的“良友”，毫不客气地接了，在左手的大拇指上蛮有派头地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把烟丝弄紧一些，满不在乎地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蓝文是我兄弟，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今天星期一，星期三中午我们在水中门口见，我一定帮你解决掉！”

　　严哲千恩万谢万谢，赶紧把火给点上，“还是玉哥有办法！”我心里想笑，看你急的，王玉可是我的“玉弟”呢。

　　严哲走了，临走王玉叮嘱他一定多带些钱，他豪不犹豫地答应了，走的时候好象轻松了很多，也不是来的时候那个佝偻像了，当然，为了表示感谢，他把那包“良友”都塞给了王玉。

　　在当时的好烟“红双喜” （相当于现在的兰色软“黄鹤楼”）都只卖一块五，这包烟无疑就相当于现在的“软中华”了。

　　他一出门，王玉一边清点着烟盒里剩下的烟数，一边说了一句叫我跌破眼镜的话：“你有办法吗？我刚把牛吹出去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有！”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喷到我脸上，嘟哝了一句“这烟真TMD带劲！”

　　“喂！” 我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可不能拖的！你到底行不行啊，别人可指望着呢！”

　　王玉把烟头灭了，拆开烟纸，小心地把剩下的烟丝拨拉进一个火柴盒里，对我神秘地说：“好烟不抽头三口，好货都在烟后头，这样的好烟，丢了烟头可惜，攒起来，用烟斗抽很过瘾的”，说着，扬了扬一个造型挺别致的烟斗……

　　他看我对烟斗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关心打胎的事情，略有尴尬地说：“其实呢，我也没做过那事，严哲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我也就是对着被子拱啊拱的，那东西就出来了，啥时候我也搞个妞试试，不过等我把他的事情先解决了，你放心，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找一个可以打胎的地方出来！”

　　（五）

　　离开王玉家，我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单位大院里无聊地转悠着，心想着严哲都开荤了，把女人肚子都搞大了，而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手都没牵过，真是很失败啊，李汉莲和那个张昊没准也试过了，这不行，我也得找个人试试。

　　当然，我连女人下面的具体构造都不是很清楚，还是改天找个地方翻翻书吧，反正还有一点钱。

　　我确实偷偷看过一些书，也偷偷地看了外公珍藏的《鹿鼎记》，原来以为是本很“黄”的书，以为“鹿鼎”是很流氓的“好东西”，谁知道只是因为那人给封个“鹿鼎公”，有了个“鹿鼎岛”，和女人亲热的场景时，全用“胡天胡地”代替了，天知道“胡天胡地”是怎么个搞法？八个老婆怎么个好法？还不是一次只能睡一个！？

　　万般无聊中，肚子饿了，悻悻地回家去。

　　当天晚上就出去找了个眼神很邪恶的书老板买了本歪书回来看，叫什么《性风俗》，整本书里就是各种各样关于性方面的风俗习惯，引用了一些叫什么“金赛”的调查报告，里面还有一些关于男人那东西该有多长，多粗，能做多久等一些叫我好奇的指标，害得我拿尺子把下面那东西软的、硬的量了无数次，顶着耻骨狠狠地量，直到确认自己远远超过了平均长度，方才略微满意地睡去。

　　（六）

　　星期三很快就到了，王玉星期二开始就在学校里不见他人影，直到星期三的早上才到我班上找到我，压低声音说：“我找到了一个地方，可以做，在粮道街那儿，要价很贵，不过肯定可以做，你那个朋友有钱吗？”

　　“管他有没有钱，没有钱也得解决！” 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是好玩的，再怎么也得解决。

　　严哲早早地就等在那里，给王玉又塞上一包“良友”，自己拿出一包“红双喜”抽着，有点不好意思地向我们介绍了他的女人，在20米远的街角呆着，向这边张望着。

　　王玉看了一眼她花枝招展的打扮，悄悄在我耳边说：“穿得象个地主婆一样……”。

　　“行了，做正事要紧！”我推了他一把。

　　严哲的女人在他的召唤下过来了，走路略微有点怪怪的，好象有点小心的样子，我倒看不出肚子大了多少。长相略有几分姿色，个有点高，我们也不及多客套，各自骑上自行车，严哲带着女人，就直奔着目的地去了。

　　（七）

　　粮道街离学校大概有4公里，除了水果湖的那个上坡，其他都是平路了，严哲带着女人小心地跟着，我和王玉在前面，不时回头张望着，生怕他跟丢了。

　　王玉对我做个鬼脸，我凑近他，和以前一样，我们龙头贴着龙头，他冲我来这么一句：“严哲真傻，怎么这么早就搞大人家肚子，以后甩不掉了，非缠着他不可！”

　　我笑：“那女孩子挺配他的，不过，希望别刮呀刮的刮得不能生了，可就惨了！”

　　其实我自己心里倒开始担心一件事情，我自己能不能弄得出孩子来？孩子到底是怎么怀上的？心里又开始回忆起《性风俗》里的一些知识来，什么安全期，体外什么的。

　　“我也得尽早找个女人试试！” 我和王玉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相视莞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邪恶吧，路边行人纷纷侧目，不过我们根本就不在乎。

　　（八）

　　那个诊所在一个巷子里，并不太显眼，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诊所而已，感冒发烧鼻炎头痛也都治，我懒得进去，由王玉料理一切，作为朋友，我对严哲做的已经很到位了。

　　王玉和医生交代了一番就带着严哲出来了，当然也没忘记丢两根烟给医生，两人蹲在门口抽烟，王玉则无聊地看着路边可以买到的那种暧昧小报，这幕情景后来想来，他倒象是孩子的爸爸……

　　我无聊地在周围转悠着，翻翻书，看看报纸，逮着杂志里刺激的章节使劲看，书摊老板不满地横了我一眼，拖长声音来了一句：“你到底买不买！？”

　　我放下书，也哼了一声：“不好看！不想买！”

　　转身走的时候，那老板一边收拾书，一边损了我一句：“你们这种人，得食就吃，不得食就丢”。我听了有些冒火，但想想我们是出来“办大事”的，就忍了。

　　（九）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严哲开始紧张，隐约可以听见里面有人叫疼，他的表情非常地不自在，王玉也放下报纸，甩给严哲一根烟，掏出火给他点上，装做很老练的样子：“没事，一会见完了，跟我刮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严哲拿烟的手有些发抖，本来就有些发黄的脸色显得越发地黄，轻声说了句：“希望别有什么事，千万别有什么事，那麻烦就大了。”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又好象只有十来分钟，医生出来了，说手术做完了，叫严哲进去交钱再买些药，他三步两步就冲了进去。

　　陪人打胎，居然是给别人帮忙，不过也好，这次认准路，说不定哪天也用得上。

　　（十）

　　严哲搀扶着女人慢慢地挪出来，她脸色惨白，几乎没什么血色，严哲对我们扬了扬手上的处方：“我还得去给她去药房买一些药，你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谢你们！”

　　女人很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好象一步都走不动的样子，我看不下去了，拉拉王玉：“走吧，反正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十一）

　　由于是中午就跑出来，现在回家还太早，上课又太迟，一路在书摊和商店里逛回去，在水果湖的百货公司里，我们同时发现有避孕套卖。

　　经过商量，我们决定买一点回去备用，现在不用，早晚也要用的嘛！严哲就是一个惨痛的反面教材。

　　卖套子的是一个嫂子，很成熟和蔼的样子，而我比王玉大一岁，长的也不是他那种帅气的娃娃脸，好歹也高二了，象个大人了，买套子的任务就到了我身上。

　　（十二）

　　装做看别的商品，等到周围没什么人了，我大胆地对售货员说：“师傅，麻烦帮我拿几个套子”，为了显示我是很有经验的，特意补充了一句“要大号的，太小的容易破。”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的脸微微有点红，要知道那年月买这种东西都是交钱拿了东西，看都不看就得走人的，她是不是看出来我年龄太小？好歹我也有近一米八的个头啊！

　　正在我担心的时候，她问了一句“到底要几个？” 我心里才一松，想到王玉也需要，一人再来一个备用……“就要四个吧！”

　　套子拿在手上了，给钱走人，当两个人搭着肩膀走出百货商店的时候，好象完成了一件男人一生里一定要做的大事一般，我们一人分了两个，当我给他的时候，竟然想的是不知道我和他谁会先用这个套子。

　　（十三）

　　晚上做完功课，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拆开了一个包装，也仔细研究放过袋子上印着的简单使用说明，“试戴”也自然是在情理之中了，按着方法压扁带子头部的小囊，然后象女人穿丝袜一样翻上去，一直到根部刚好用完，有根橡皮筋一样的东西箍得紧紧的，而我那东西铁硬铁硬的。

　　第一次玩这个，是有种很刺激的感觉，象是孩童拿到了一件很喜欢的新玩具，只是上面涂抹着的滑石粉叫人觉得有些奇怪。

　　我尝试着隔着套子轻轻摩挲着它，却没什么感觉，心里颇有一些失望，难道以后做那个事情戴套子就是这样的没有感觉吗？

　　这套子怎么处理呢？我把没用过的套子放在书桌两个抽屉之间的夹层里，另一个开了包装的拿到厕所里接在水龙头上注水，做成了一个形状有些怪异的球，弹弹地，摇头晃脑地，随着水越放越多，也越来越沉。

　　打个结，用手托着“球”回到房间，透着那半透明的球体，灯光变成了橘黄色。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觉得堵的慌，真的想找个人去试试，可又找不到对象，然后又想起白天那个女人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觉得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打开窗户，水球在我手上划了个弧线，飞到对面宿舍旁的花坛里，发出“扑”地一声水响。

　　（十四）

　　浪费了一个套子……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又一次想起已经分开5年多的浩来，她还好吗？还会记得我吗？会把贞操留给我吗？虽然我曾对别的女孩子动过一点点心，可我一直都念着你的，别人只是无聊的时候的心理替代品，浩，我还是想你的，你等着我，把第一次留给我。

　　其实，在内心里，她早已经是我的女人，我是她的男人，因为我们亲过嘴的，那可是只有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才能做的。我一定要娶她，而且第一次，一定要留在新婚之夜，绝对不用套！那东西真的没感觉。

　　不过，我真的很需要试一下和成熟的女孩子亲嘴、拥抱是什么感觉…… 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倒只有在男孩子身上先试试……比如王玉…… 他真帅……

　　我终于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没有春梦，只有“春眠”的“不觉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