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在场者•说》

崔自默

问7：对科技迅猛的发展，您觉得人类应该保留怎样的底线？您觉得人类的“永生”应该实现在机器人的身体里吗？

答：以人为本，科技的底线应该还是这样。那么可以追问，底线是什么？人类有底线么？这又回到老话题：什么是文明或者说现代文明应该保持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子儒家思想仍然适用。君子成人之美，不能让别人委屈，即便别人具备委曲求全的能耐。什么叫“伤害”，不知道自己在伤害别人，即便智能发达到可以芯片储存一切经验，这种行为也还会发生，因为两个双方信息集合不可能完全一一对应。人造的东西，永远不可能胜过天然，尤其是大脑、感知、情怀……

“永生”概念也许只是一个伪命题。对于现有寿命而言，高级发达的医学科学可以治愈任何疾病，这大概只是一个设想，按下葫芦起来瓢吗。智能可以让某个人身体化灰之后，把灵智密码转移给机器人，让人虽死犹生，精神不朽，然而，这已经是偷换概念了。永生，必须是现行意义和坐标参照下的共识，一旦脱离现实语境，所有商量都是猜测。

问8：梁漱溟先生有本晚年口述《这个世界会好吗》，那么在您心里，您觉得这个世界会好吗？

答：存在即合理，说不合理仅仅是不合你认为的理。什么是好？什么才是好世界？这个世界一直在按照它自己的既定方针悠悠变迁，这个世界一直就那模样；它无所谓好坏，也无所谓变好或变坏。

问9：假如发个愿望，一定会成真，您会发个什么愿望？

答：地球平安，世界和谐，人类文明，社会美好。

问10：您的专业作品您最满意的是哪一件？为什么？

答：我有一件粘贴作品《人类哲学史》，最初叫《影子的影子》（Shadow2）。这个名字或许很大，对于一件视觉艺术作品而言，但我认为它的确揭示了有关人类哲学的内涵。灯光是人类劳动发明，是文明象征。在文明的观照下，一个红色的方块竟然倾斜着投下一个椭圆形的黑影子，可能吗？方圆是自然物象，几何是人类认识判断；判断这种判断是否正确合理，就是哲学要从事的研究，也无外乎世界观与方法论等等枝节。一件作品宛如一个概念，其内涵与外延越丰富越复杂，才越有意思。有意思、没意思，可以用来论物，也可以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