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自默画荷》随感
(2009-05-11 19: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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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我想作一条鱼,游在远古的水里”
――读《自默画荷》随感
崔自默先生的荷花,是可以细细品读的。
我读崔先生的新著《自默画荷》,并不仅仅读书里的文字,更是读里面的荷花。我在读荷花的时候,荷花也在读我。真的,诚如《论衡·谈天》所说,“相随观读,讽述以谈”。
读荷,或许不需要环境,但需要心情。随意翻阅《自默画荷》,感受一荷一叶一天地,一笔一墨一时空,感觉荷花般若境界。
这幅《呼吸潜施造化功》(第13页),画面让给了大片大片的荷叶,而几瓣荷花,却掩藏在荷叶的底下,使读荷的人,产生极力寻荷的欲望。
“在混沌里放出光明”的笔墨,似乎瞬间发掘出柴达木盆地埋藏了亿万年的荷花化石,混沌初开,深深的叹息力透纸背。
我忍不住问:“荷的花,荷的果,从何时开始?”我的声音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沉睡的历史,搅扰了崔先生的笔墨丹青。
荷花幽幽地对我说:“鱼儿从我身边游过,长出了四肢,爬上了岸。低头,却是我亘古不变的奉献。”
“谢谢!”我对荷花,也对崔先生的荷画。
《自默画荷》将我带回到久远的过去。我们的祖先依水而居,水是清凌凌的,没有任何污染。荷,是无有边际的荷。莲蓬垂得很低,藕埋得很深,就藏在荷叶与荷花的下面。
我忍不住问:“现代的人类,为什么久已失去了采摘果实的心情,失去了对荷花的依赖?”
荷花无可奈何地说:“是啊,因为人们的头,总是低不下。”
悬挂一幅荷花,在客厅或书房,就是一面镜子,每天可以观照自己的心。“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是么?”我彷佛听见荷花的问询。
“是的”,我肯定。
我听懂了荷花沉重的叹息。
《水抱山环》(第58页)一作,既没有山,也没有水,只因为山和水都在心里。那凛然屹立的一只荷,就是堂前一盏不明的灯。
这只荷,依稀有些寂寞,却特立独行。崔先生写了很多字,便成了环山、抱水。这些字,我看得懂,荷花也看得懂。
这幅荷,很适合一个人的禅房。四周是雪白的墙,一架禅榻,一扇窗,兀自充满希望地去绝望,或者充满绝望地去希望。
最怕看《只在初开蕊上头》(第20页),那宛如我经常的噩梦。麻木的眼睛,阴险的眼睛,献媚的眼睛,痛苦的眼睛,幸福的眼睛,都在与读画人对视。有男人的眼,女人的眼,老人的眼,孩子的眼,数不清的眼,纠缠不清。啊,凡世的滚滚红尘,过去的一切,早已全都忘记了,又在争抢着在新荷上绽开。
当读画人的眼睛眨动的时候,闭上的时候,圆睁的时候,流泪的时候,在荷边隐蔽着的那许多眼睛,却漠然地保持着同一种眼神,一眨不眨。
《浴乎沂》(第123页)一作,让我想起两千五百多年前的春天,孔子带领学生们在沂水游泳。嫩绿的春天,染透了沂水,染透了孔子的心。
“我想作一条鱼,游在远古的水里”,崔先生说,“我喜欢画鱼”。其实,画中的鱼儿,已经是他自己。
一整天,我都在读《自默画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