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单薄吗》小结(续)
李大悲:
不好意思,上次发言用了另一个名字“大悲手”,好像我方人多势众似的。呵呵。
“君子和而不同”,崔先生画如其人,可见气度。
我们不能选择历史,但我相信历史有的是改正错误的机会。像齐白石这样名躁一时后被艺术史淘汰的例子不胜枚举。
去年出现了个郭德刚,他一出来,很多问题都解决了。原来马季把相声给讲偏了,相声从他那里开始就没有回味了。姜昆、冯巩讲的其实和相声不搭界了。
等国画界也出个“郭德刚”,我们也会有这个感觉的:原来从齐白石那里就把路走偏了,吴冠中的画和国画艺术没关系。
没有郭德刚,马季怕是要带很多年相声大师的帽子,现在只能是相声名家了,——谁都不能否认,马季说相声的确很有名。
我们常说相声是语言的艺术,就像我们常说国画是笔墨的艺术一样。假如我有机会问他:“马先生,你很讲传统,怎么你的相声不像传统相声那样让人回味呢?”马先生会说:“是呀,我怎么不能让人回味呢?”
凭马先生的为人,我肯定马先生会说:“为什么?因为我做不到!”
齐白石先生的画丢失了意境,为什么?因为他做不到!他要做到了,他不就是大师了吗?
崔自默:
大悲先生所言及问题头绪太复杂,哈哈,待我细致拆解分析来也。
“和而不同”,实质上不仅仅是君子持论所必须,因为,它是客观规律。正如我们诅咒黑暗,那恰恰是对面的光明所造成。在黑夜,全是黑暗,又当如何论处?只有地球表面上平坦得无一物时,才没有任何黑暗与阴影,那又怎么可能呢?
历史是胜者所讲的故事,既是故事,就无所谓正确与错误,也没有所谓“改正错误的机会”。
你说像齐白石名躁一时,“后被艺术史淘汰”,是大前提错误,是无视事实。身谢名衰,这样的例子的确不胜枚举,但没有发生在齐白石身上。
齐白石的画的确凭直感不受很多人喜欢,那更是说明他并非招引所有人喜欢,其中包括不入俗人眼。当时就有很多人说他粗鄙,没文化,而陈师曾、徐悲鸿等人对他奖掖有加,又能说这些画家也没有眼力么?大概不应该那么武断。
郭德刚的出名,既有他自己主观的本事,也有天时的运气,那包括媒体炒作等很多客观原因。他说的的确不错,应该承认;但是都像他那样自然得近乎随意,恐怕也不行,观众也会随之吃腻了,转而喜欢马德刚侯德刚什么的。你说“他一出来,很多问题都解决了”,也是不完全的判断,很多问题不是解决了,而是更复杂了,因为它开启出新的问题,启发我们能不能在现有的条件下相信观众的审美实力与趣味,来依据同理振兴京剧等民族文化遗产。事实上,连相声恐怕郭德刚氏一人也力有不逮。
你说“马季把相声给讲偏了”,这也是一个属于个人化个性化的判断,不公允。相声应该是什么样子?应该是什么味道?谁也下不了结论,谁的解释也不能代替其他众人的意见。艺术的概念问题,始终是一个首要解决的问题,也正因为没有解决之前大家就急不可耐地争论,文艺理论才热闹并得以延续、繁荣;假如谁说清楚了,那文艺审美学就成了体育运动或者科技实验,拿尺子一量拿称一称不就行了,还批评讨论什么?你说“从他那里开始就没有回味了”,“姜昆、冯巩讲的其实和相声不搭界了”,就属于这样的问题——在还没有把相声的内涵和外延这两个集合划清楚以前,任何的明确归类只能是使整体模糊,问题也就丧失实质的讨论价值。
所以,你说“等国画界也出个‘郭德刚’,我们也会有这个感觉的:原来从齐白石那里就把路走偏了,吴冠中的画和国画艺术没关系”,这样的判断是模糊的,主观性太强,没有集体讨论的基础。个人主观认定的路,与群众认定的以及客观存在的路之间,一定存在很多差距与误差,谁也没有能力来弥补与撮合。
大师与名家,有什么本质差别?即便回答清楚了,就能区分郭德刚与马季么?就能说前者为大师后者为名家么?未必。
相声是语言的艺术,没错,但不完全是语言的艺术。外国人用英语说相声,总觉得有莫名其妙的隔膜之感,就说明问题。国画是笔墨艺术,也只是说明了主要元素,还有其他的因素存在。传统相声之所以能让人回味,除了它是久经考验的段子之外,就是一个审美的习惯和惯性问题。一旦成为经典,人们就不再费脑筋去思考去怀疑它,即便其中有绝对不完美不完善的东西存在。生书熟戏,就是这个道理。说书靠情节取胜,所以要听没有听过的;看戏要看熟悉的,字句知道,只留心唱念作打的技巧就是了,才能品出味道。我常以“逻辑悖论”来举例子,事实上,很多东西没有所谓的悖论存在,只是人为的假设;人们习惯了欣赏其中的简单的味道,成了茶余饭后的消遣,即便后来者举出更多的不合理的证据来反驳它,别人也不愿意再去重新认识它。历史也是如是,一旦为历史认可为经典,后面的继续讨论已经失去价值;重新更改历史书册学生课本,这样的例子不多,即便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去改写它。
“因为我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有的是。非不为也,不能也;非不能也,不为也——这样的辩论是先秦就开始了的。问题是,能与不能,是主观的自省还是客观的判定?他没有去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外人又如何能准确判断呢?靠结果外表么?不可以,因为时间还没有走到那里。马季先生走的突然也走的早,艺术风格的问题正如个人的兴趣爱好,是自己不能靠愿望来选择的,至于最后的水准如何,艺术家个人的自我鉴定与别人的集体评语,有时是大相径庭的。认识齐白石的画,也应该这样。说他丢失了意境,并判断“因为他做不到”,是硬塞给他的理由,恐怕他不会服气的。他没有完全争得所有读者的认可,他仍然拥有了大师的名分与地位、影响,已经是事实。
黄山白子:
我还以为李大悲又学得了大悲手印也,又来此糊评大师矣。李大悲定没有听我之劝,退而食一月红烧肉。哈。今吾再劝其当上网时,结大悲手印后发言论,否则,必会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忧也。吾见此类事者多也。
马季者,盖因其生逢其时也,原之开相声是文明语言的艺术先风者,侯宝林也;然其去也,当时其二子幼小,不能挑大梁,如此耳。今侯耀文,有儒雅风度;侯耀华有冲劲,出于其父也。
李大悲者,定是得野狐禅,言间实为无德也。劝其在发言时,结大悲手印,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