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陈寅恪的最后20年》拮英(下)
(2011-02-26 18:3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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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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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陈寅恪的最后20年》拮英(下)
△引我走上历史之途的一套书,居然与陈寅恪有渊源
俺喜爱文史,与父辈有关,虽然父亲是搞理工的。
少时在父亲引领下多读诗文,但还不是直接的历史。读小学四五年级时,约在1970年代末,那时喜读书而无书,只能在父母的书架上乱翻。偶尔发现两册高级中学历史课本,一发而不可收。那时已被妈妈戏称“我们家伟大的历史学家”。后来高考,没有说的,一律填报历史系。
这两册书伴我多年,文笔极美,从中国猿人直讲到鸦片战争以前。我当小说看,从此被推上嗜史之途,直到今天在网上胡抡的贴子,多一半是历史类。
不惑之年,应酬于旧侣,周旋于酒席,旧地重游。闲时翻阅旧书。有段时间重读大学时精研的《西方的没落》,游京时购买的《陈寅恪的最后20年》。今晨继续翻腾,惊喜的发现了推我入历史之途的这两册书。半生奔波,东搬西挪,居然是完壁。封面封底都是完整的。
《高级中学•历史课本》。人民教育出版社。封面上有父亲流畅的签名。
人民教育出版社,1956年4月第一版,1957年2月第二次印刷。
第一册,邱汉生、陈乐素、汪笺编。叶圣陶、巩少英、朱文叔校订。
第二册,陈乐素,王永兴,李光壁,邱汉生编。叶圣陶、巩少英、朱文叔校订。
一个辉煌的名单。校订者比编者水平要高,不屑说中学课本,就算是今天的大学讲义,又有几家能做到?邱汉生是思想史大家,李光壁是明史前辈……
但今天,最让我惊动的,是其中两个名字:汪笺和王永兴。这两个人,都是清华园时期开始追随陈寅恪的学人,而且是最正宗的传人,从治学方法到成就,从为文到为人。如汪笺出版论文有限,但篇篇精华,年纪轻轻就成为隋唐史大家。
区区两册中学课本,推本溯源,竟与陈寅恪有关。今天我重读《陈寅恪的最后20年》,终于发现这份渊源。
这一段多说一句闲话。我不后悔自己终生以笔墨健盘五笔为业,但不会再引导后代象我一样“自觉”走上文史之途了。由历史而入新闻,连带搞策划做文案,在这个行业里还算混得开,也不过相当于IT业收入最差的力工。人还是务实些好。
△目盲而失巨著
陈寅恪的财富非是个人的,应当是同属于社会。在陈寅恪生前,中国学界便一直翘首以待陈寅恪能写出通论性的中国通史或者中国文化史,一时有“天命所归”之切望。但陈寅恪没有写出这种体系性的著述。在陈寅恪晚年,社会传出陈寅恪埋首研治古代两个“红妆”的生平事迹,许多人曾大惑不解。直到今天,依然有学人认为陈寅恪耗费十余年时间撰写《柳如是别传》是不值得的。
陈寅恪治学特点是厚积薄发。穷经十余年,四十岁前后一批佛教、蒙古源流研究等论文问世。四十岁后的陈寅恪,治学方向转向华夏的中古历史。1940年,五十岁的陈寅恪写出《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一年后,再写出专著《唐代政治史述论稿》。陈寅恪早年以“考据”闻名,这两部书证明,大师把握全局的本领同样炉火纯青。
五十五岁,陈寅恪目盲。失去双眼的学者,如同鸟儿失去双翅。他只能用情感、心灵去探索。故陈寅恪晚年致力另辟“以诗证史”,引申诗韵中的微言大义,实为一个双目失明学者无奈的选择。
《论再生缘》和《柳如是别传》,的确是有点“大材小用”。“独为神州惜大儒。”但换个角度,如果不是陈寅恪,如果不是有充满牺牲精神的助手黄萱和寅恪夫人,如果不是有典籍大师周连宽、名山传人蒋天枢的默默奉献,这两个“小用”,面世的可能也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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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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