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城江宁会馆,前身为圆觉寺,清初被江宁商人管理使用。门额“江宁会馆”四个颜体大字,饰以砖刻织锦纹边框,嵌于正门之上。东西两侧刻有“钟山”、“分秀”二匾额,秀丽而不失遒劲,意为将钟山之秀分到亳州来。余对颜体格外有好感,现代的字大多龙飞风舞,浮躁之极。颜体几乎无人能写。悲夫!
余来到此处,只见江宁会馆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四周已全部大面积拆除,留下一望无际的废墟。江宁会馆也许不久于人世了。现在的它是一处危房。保护还是拆除?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运转着。也许,我可能不会再看到这座秀气而安静的建筑了。

走入山门,便是正殿。供奉释迦摩尼。两侧偏殿,有些残败。
江宁会馆位于古泉路北侧,为一四合院结构。山门兼过街戏楼,山门两侧是钟楼和鼓楼,一字排开。戏楼正对大殿。两侧厢房为配楼和看楼,皆二层。清嘉庆十二年(1807年)由南京药材商人集资改建。

正殿脊饰。琉璃瓦作点缀的硬山山檐。

从正殿回看戏楼。一百年前,南京商人来到亳州经营药材,忙碌之余来到江宁会馆,看一出西厢、红楼,应该是最惬意的事了。
戏楼装饰稍似简单,却不失精致。青瓦屋檐,方形木椽,搭配清爽。屋脊上不仅饰有龙形大吻、套兽、仙人等等,而且在脊饰陡板两面均雕有花纹,但不觉繁琐,惟觉爽目。舞台的檐柱为四根青白石质的方形落地石柱,它们共同支撑着这座朴实无华的戏台。
戏楼之柱础,不事雕凿的石鼓状。
从这幅图可以看到,石柱已有位移,已不在一条直线上。
中间为二龙戏珠。两侧应该是《西厢记》吧。
厢房。非常轻灵,简洁,干净。和花戏楼的浓妆艳抹完全不相类。
雀替零星的点缀极尽含蓄。象万绿丛中一点红。

梁架的彩绘,素白的底色,淡雅的纹路。宛若江南采莲女子裙衫的线条。

丹红栏柱,我中华固有之色彩。按照林徽因先生的著作,早在春秋时代就开始了。




嵌入墙中的碑刻,字迹有些漫漶不清。

二层腰檐有一圈花饰。

配楼一层地面散置着的棺木,黄肠题凑形制,应属汉代。
配楼现已大门紧锁。余悄悄从缝隙间钻入,从木楼梯爬上二楼。地板发出木结构固有的有韵律的颤音,变形的感觉确实强烈。二百年的风雨侵蚀,让它累了。我们应该让它倒下,还是加固它?答案应该是后者。二百年的历史演进使它已成为有生命的化石。

梁枋耍头,轻巧而不失结构之用。
柱头的花牙子。
勾阑。碧色的栏板,朱色的望柱。莲花柱头。
室内木楼梯。
会馆西院有一棵古老的楮树,枝叶参天,根部裸露,纠错的树纹诉说着它无言的沧桑。
这所房子应该算是隔壁家的后墙,青瓦漏窗已残破。上檐的瓦也不在,只剩下一根根裸露的木檩。倒是一棵小树在屋顶上长得很好,惯看秋月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