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盘旋到山顶已过中午,眼前一览众山,这里是河南、山西的交界。


据记载:历史上,特别是宋元以前,任何王侯将相要想建功立业闻达于后世,就得北扼羊肠太行之险,南控中原河内之境,方可有所建树。晋启南阳成霸业,秦夺南阳争天下,“桓公悬车束马窬太行”,光武经略河内主中原,尔朱氏丹道奇兵反北魏,宋太祖掌控怀川统天下。从政治战略的角度上讲,“得中原者得天下”“得覃怀者得中原”(覃怀,夏代地名,在今河南沁阳市、温县所辖地域。),然而如果不占据太行天堑只会使“得覃怀者”陷入腹背受地的窘况,而占据太行陉便可实现其“南控虎牢之险,北倚太行之固”之政治战略企图。
有学者说:古老的太行陉早已成为历史上的辉煌,作为中国历史上极其珍贵的文化遗产,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价值。从有形遗产上讲,无论是晋豫交界处太行山涧的羊肠阪道、古丹道、碗子城,还是名扬古今的天下雄关天井关,其每一块砖石无不勒刻着中华民族文明进程中不可或缺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宗教、民族融合的历史踪迹;从无形遗产上讲,中国历史上与太行陉相关联的战争史实、名人名迹、诗词文曲、神话传说等,就足以让晋豫两地古道两端的后代子孙享用不尽。
经初步考证,太行陉有史以来共有50余起战争直接或间接在这里发生,共有11位帝王在这里途径或居住,共有上百位文人骚客留下近200余首诗文佳作,还有难以计数的历史传奇人物在这条千年古道上创下了千古“神”话。
相传,春秋时孔子周游列国,从鲁国来到晋国。途径庙铺镇星祒驿时,见有顽童当道以石筑城为戏,不肯让路。其中有一个名叫项橐(xiàng
tuó)的七岁男童,还以“只闻车避城,不闻城避车”诘难孔子。孔子见项橐虽小,却有过人之处,于是躬拜为师,令弟子绕“城”而过。后人为祭祀孔子,在村东南修建了文庙,并将星祒驿改名为拦车村。

拦车村地处太行南端山脊上,属泽州县晋庙铺镇,绵延一条3里长街。夕阳把山梁和村庄照的金光灿烂。一位大妈肩挑萝筐迎着夕阳走下山坡。同伴说,要拍人文。
跟着大妈走下一小片梯田,原来早有父女俩在这里垉白薯。灿烂的夕阳打在一家三口的身上,铺洒在梯田上,一幅温馨的田园景象。
村子长街的北头,“晋南屏翰”门旁一座牌楼,嵌刻着那个流传千年的故事。
项橐,春秋时期莒国(今山东省兖州区)的一位神童,后世尊项橐为圣公。《战国策·秦策五》:
“甘罗曰:‘夫项槖生七歳而为孔子师,今臣生十二歳于兹矣!君其试焉,奚以遽言叱也?’”据考,这种说法最早见于《战国策》。

故事虽精彩,但山东的七岁男孩怎么到山西来拦车?而那“孔子回车处”(也有译“孔子回车辙”,因最后一字已经模糊不清)的碑刻却在天井关村。
在天井关的的碑廊中引用了《史记·孔子世家》的记载:“孔子既不得用于卫,将西见赵简子。至于河而闻窦鸣犊、舜华之死也临河而叹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子贡趋而进曰:“敢问何谓也?”孔子曰:“窦鸣犊、舜华,晋国之贤大夫也。赵简子未得志之时,须此两人而后从政;及已得志,杀之乃从政。丘闻之也,刳胎杀夭则麒麟不至郊,竭泽涸渔则蛟龙不合阴阳,覆巢毁卵则凤皇翔。何则?君子讳伤类也。夫鸟兽之于不义也知辟之,而乎丘哉!”乃还息乎陬乡,作为《陬操》以哀之。若按此说法,孔子则是因贤臣被杀而决定不再游历晋国了。
跨越千年,民间的笑谈与传说,寄托着一种信仰和崇拜,这其中也是一种文化缅怀。
碧蓝的天空下又见一座村庄,在陡峭的山坡上,紧贴着山梁的边缘,一排高低错落的青石建筑。小心翼翼的沿着仅有一车宽的小路驶进村中,寂静的街巷空无一人。驶出村庄,遇岔路,正不知走那边的时候,却发现前面有一石碑,这里竟然有一段齐长城。
隋大业三年,隋炀帝南上太行,欲到河南沁阳的御史张衡家中,为此专门开道九十里,由此通过。后北宋大将焦赞在此修筑城寨,防守关口,故曰焦赞城。时隔千年,焦赞城已不存 。
据载太行陉古道全长100多公里,最险要的是沁阳常平村到泽州天井关村这二十多公里的路段。天井关在海拔1500多米的太行之巅之上。《战国策》中军事家吴起说“夫夏桀之国,左天门之阴”,可见它夏朝时就已经成为太行陉的要塞了。西汉的刘歆在《遂初赋》写到的那样“驰太行之险峻,入天井之崇关”。
村南古关门虽已破旧,但仍岿然屹立,关楼分上下两层,来往行人从门洞中出入,正面楷书:天井关。天井关因有三口水井得名,今已被封死。村子呈狭长形,穿行于村中,两侧商铺林立,青石铺成的路面,块块巨石光滑润泽。曾经的商铺茶肆,式样敦实,古朴,现在都住着人家。
走进一座深宅,正惊叹灰砖高墙、石阶雕窗。忽听身后有人说话,回头见一中年男人。我忙打招呼:您住在这里?接下来的话我也没听明白,大概是说这里原来是一个官府。走出院门看到两块牌子,“总兵府”、“阁老院”。
说明一直到近代这里还是重兵把守。

时值傍晚,耀眼的夕阳打在山坡上已成红色,不知前路还有多远才能见到城市, 是在也是贪恋了这莽山峻岭,灿烂阳光。
下一站将是此行的尽头——轵关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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