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如行

——北岳恒山地质解读

文/赊旗客

    北岳衡山有东西2座主峰：东曰天峰岭，西曰翠屏山。天峰岭海拔2016米，其高度在五岳中仅次于西岳华山而屈居第二位。北岳恒山在山西省浑源县境内。山势呈近东西向展布，气势雄伟，挺拔峻峭，比之其南面的五台山群峰，则显现出一种清灵俊秀的自然美。山体由早古生代的寒武纪和早-中奥陶世厚层-中厚层青灰色及白色石灰岩构成，主要表现为近水平岩层。最高峰天峰岭（或曰太恒山）与其西的翠屏山两相对峙，其间有一水相隔，名为金龙峡。金龙峡所在是一条“横断层”，将恒山山体拦腰截断。其实，在恒山类似的横断层还很多，只是断层规模较小，没有形成像金龙峡那样的峻峭峡谷，所谓的“恒山八水”，皆为横断层所生。它们都向北汇入浑河，属于桑干河的小支流。据传杨家将故事中所说的杨六郎及其子杨宗保领兵与辽国交战的九龙飞虎谷就在恒山附近，很可能就是指的金龙峡等横断层沟谷。

    多年来人们游览北岳恒山，大多是冲着悬空寺去的。悬空寺建于1400年前的北魏时期，儒释道三教合流是该寺一大特色。寺庙建在天峰岭与翠屏山之间陡峭悬崖的中部，距离地面50多米，把奥陶纪中厚层石灰岩凸出的层面修整并将其上部的地层挖掉一部分再顺层掏空一些，在层面上建庙，兼及部分洞龛。其实受力的主要是厚层石灰岩，外缘的几根立柱基本不怎么受力，令人徒生奇妙之叹。但悬空寺建筑艺术风格以及建在悬崖半空构思之巧妙还是世界绝无仅有的。近几年热爱跋山涉水的“驴友”队伍大增，除了参观悬空寺和恒山诸多人文景点之外，登顶的人越来越多，希望观赏和考察岩石地层奥妙的兴致也越来越大了。

    恒山的山势走向，有两种说法：北东向和东西向。这是从两个不同角度观察（地形学和地质学）的差别。从地势上看，恒山山体受制于其北的桑干河和其南的滹沱河，呈北东-南西向延展，但山体延伸的不同段落会出现不同时代的岩石和地层。从地质学（岩石、地层）上看，恒山的寒武纪-奥陶纪中厚层石灰岩的延展方向则是近东西向的。略懂风水的人都知道，看山主要是看岩石（“山势整体呈近东西向，峰峦起伏，绵延不断，长达七百里之遥，故有“恒山如行”之说”）。观览恒山岩石地层，主要在于看这些舒缓波浪状层理明显的寒武-奥陶纪石灰岩。它们凌波微步，向西可达山西最西北角的偏关、河曲一带，向东可穿越北太行直达北京西山南部。因地层近于水平，垂直节理形成悬崖峭壁，地层剖面清晰可见，站在高山之巅远远望去，近于水平的舒缓波状层理绵远延伸，这不就是“恒山如行”吗？石灰岩地层多的是，但呈舒缓波状清楚地作远距离延伸，在全国尚不多见。这里是普及地层学基本知识的好去处。

    【备考】自西汉至明代，北岳恒山是指太行山脉北段的大茂山（在河北曲阳县境内），祭祀地点在曲阳北岳庙。到了明代，由于朱元璋的三儿子朱棣篡了他年幼侄儿的皇位，把国都从南京迁至北京，而北岳却在国都之南，于是有大臣建议把北岳改到山西浑源县的玄岳山（又称：崞山、玄武山、太岳山），但一些大臣坚持“改都不改岳”，所以，争执了几代人都没有定论。直到明万历十四年（1586年），山西巡抚胡来贡请改祀，万历皇帝改封山西浑源玄岳山为北岳，称恒山。但这只是改封了北岳恒山的主峰，国家秩典祭祀仍确定在河北曲阳北岳庙。于是，明代后期遂出现“两个恒山”之说。清顺治十七年（1660年），刑科给事粘本盛上奏朝廷，要求改祀。顺治皇帝批准“移祀北岳于浑源”，此后再无争议。（其实，浑源的恒山与明清时代北京城的纬度度基本一致，精确一点说还低一点点。）河北曲阳有许多匠人精于石雕，产品多为汉白玉佛像及石狮、石栏杆等，说明曲阳的老北岳也是石灰岩地层（或石灰岩结晶而成的大理岩层），北岳的迁徙新址乃二者之间有其共同的岩性及受岩性制约的地貌形态特征。

赊旗客有诗叹曰：

秦时明月汉时关，

唐宋烽烟燃更繁。

山势起伏七百里，

南侵胡马第一拦。

又

恒岳顺山游，

峰峦恋五州。

霜晨寒雁过，

阅尽北国秋。

注：恋五州，言其走向绵延之远也。古时一州管三县，即4县市，五州则20个县市。

2016-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