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诸暨白塔湖湿地及枫桥古镇游记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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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梅雨季节,天空连日阴沉,降水连绵不断,时而大到雷暴雨,时而小至细微雨。诸暨白塔湖湿地水势丰盈,一片汪洋。孤岛,受黄泥浊水围困,成了绿点;湿地建筑,被水雾笼罩,迷迷茫茫;湖与田,若隐若现,秀色隐没。这块湿地为农耕渔业兼有的河网平原,有78个岛屿,形态各异,湖内河网交错,自然曲折,呈现出“湖中有田、田中有湖、人湖共居”,水陆相通,但在淫雨霏霏时没法在游人面前充分展现其魅力。
白塔湖湿地区域的耕地有5.5万亩,林地2.9万亩,水域0.5万亩,植被覆盖率为28%,其中湿地公园规划面积约为1,2万亩,是诸暨最大的湖畈和生态湿地(杭州西溪湿地9万亩,其中湿地公园1.7万亩,水域面积占70%),主要有桃花岛、紫薇岛、木芙蓉岛、薰衣草岛、水生植物展示岛、爱心岛、芦苇荡、塔湖鹭影、鹭鸟保护区等景点,是典型的江南鱼米之乡、水乡泽国。它位于诸暨市北部,其地势三面环山,是低洼之地,为浦阳江流域的一个天然湖荡。
浦阳江(又称丰江、浣江)流经诸暨,在茅渚埠分为东、西两江。主流西江往西北流至石家(祝桥),左汇五泄溪,折北流经姚公埠,经江西湖上蔡至湄池与东江合流。东江自茅渚埠分流后至上沙滩会高湖斗门江,北流至大顾家,右纳枫桥江至湄池,与西江会合。东、西江会合后,北流经萧山闻堰小砾山,从右岸汇入钱塘江。以前浦阳江为独流入海的河流,经由西小江(据传相对富阳大江而言,故名。源出萧山临浦镇附近麻溪,在绍兴钱清汇杭甬运河),至绍兴三江口(今斗门镇)入海。因它引发洪涝灾害频繁,有“小黄河”之称。为平洪减灾,明朝天顺年间(公元1457-1464年)在麻溪建起临浦坝(麻溪坝),拦断西小江与浦阳江,凿通碛堰山口,浦阳江才改由现代河道进入钱塘江,在小砾山南侧形成富春江、钱塘江、浦阳江交汇的“三江口”,浦阳江成了钱塘江的支流。
白塔湖湿地也是钱塘江流域保存相对完好的湿地之一,其公园被认定为国家级的湿地公园,2013年7月31日正式对外开放,这一带的文明可追溯到春秋前。越国开国之君无余,是夏王少康之子,公元前2058年在诸暨埤中建都,有象征国家政权性质的社稷、宗庙、税赋等,管理体制比较完备。“埤中”就在今白塔湖附近一带,可以说,是这里放射出了诸暨文明乃至越国文明的第一缕曙光。到第39代越王句践继位,千余年间,越王长期居于这块会稽山腹地之中(先后在今诸暨境内的埤中、大部、句乘三处建立都城)。绍兴城始建于越王句践七年,时值句践在吴国经受三年凌辱后回国之初。句践采纳了范蠡诸臣的意见:越国要实现报仇雪耻、东山再起、称霸中原的目标,必须把都城从封闭的会稽山区迁到开阔的平原上来。故,越国都城从诸暨迁往绍兴。
距离 白塔湖十余公里的诸暨枫桥古称“大部”,越国中叶之都城曾建于此,这一带历史悠久,文化厚重。
早在五、六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枫桥先民就在枫溪(又名枫江、枫桥江)两岸繁衍生息,从建制于夏商算起,距今已有四千多年历史,可与於越(越国或越族之别称)齐名,是於越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汉末三国以后人烟更是稠密,为商贾云集,物阜民丰的富庶之地,且名人辈出,文化昌盛,枫桥文化占诸暨半壁江山。
枫溪有二个源头。东源黄檀溪,西源白水溪,二源在枫桥镇南大竺园附近会合,始名枫溪。隋朝时,曾在枫溪渡口架桥建驿站,称之为枫桥和枫桥驿,枫桥地名即由此来(另有说法是唐时大将尉迟恭在枫溪渡口架桥建驿站)。唐代,绍兴郡称越州,金华郡又称婺州,枫桥镇刚好处在“婺越驿道”隘口,桥埠为枫桥江航运起点,婺、越山货土产,如金华火腿、绍兴香糕等均在此集散,故而一向有“婺越通衢”之称。民国34年(1945年),国民党军李默庵部进驻枫桥,以“枫桥有碍交通”为由,下令拆毁石桥。因而,如今枫桥的“桥”已经不是原来的古桥了。
古镇的核心是枫桥老街,主轴是枫桥江流域。枫桥老街有纵横二条,呈十字分布,两街均长千余米。纵向的和平路,西起五仙桥至学勉路,横向分两段:大部弄段(即青年街)南起采仙桥北至十字街口,新街段南起十字街口北至枫桥大会场。据史料记载,老街形成于魏晋南北朝时期。宋时枫桥老街已形成上、中、下三市繁华局面。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老街已商铺林立,大小店铺300多家,仅米店就有48家,日销白米四、五万斤。随着时代的变迁,枫桥老街成了在绍兴地界有名的货物集散地,“上有柯桥,下有枫桥”由此而成名。枫桥老街建筑多为砖木结构,内多设有小天井,既采光又通气。楼上临街立面为木栏与裙板,并置有木格花窗,十分古朴典雅。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老街上的店额古迹基本保存完好。如枫桥大庙(原名紫薇侯庙)、紫阳宫、大东公学、同德堂、颐和堂、聚春园、北春阳、老民生、海角寺、五仙桥、恒丰烟店、董承酱园、偁山别墅……因自然损毁和历史原因,古迹古店今已荡然无存,只有大庙里的“三位相公”空守庙门。如今的老街店屋老旧,店铺零乱,人气冷落。曾经船筏畅流的枫桥江溃堤霉苔,江中旱草露石,两岸断垣残壁与砼结构楼宅错落无致,很不协调,亟待重整,目前正在逐步恢复完善之中。
千年古镇枫桥历史信息量弘大,难以忘怀的有王冕、杨维桢、陈洪绶三位圣贤。在“三贤”身上令人折服的不光是他们文学艺术的高深造诣,更重要的是他们高洁的人格品质,不畏强权,尚义任侠,不失民族气节,不失苍生为重的崇高精神。
如王冕以诗明志:“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染芳尘”;“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他的诗词传世700余首,多反映社会矛盾和民生疾苦,对元朝的黑暗腐败统治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和反抗;处处以天下苍生为重,事事唯民生疾苦为先。他的故乡在枫桥的“郝山下”(属今天的桥亭村),桥西的“八亩塘”,旧为一片荷池,相传,王冕儿时就在此地“牧牛、临摩荷花”,此一典故广为人知。他的隐居处九里山“白云庵梅花屋”遗址尚在。
又如杨维桢,入仕后,忧国忧民,清廉勤政,在天台任县尹期间,他目睹盐民的悲惨生活,为民请命,以“欲投印去”的勇气请示朝廷减轻盐赋;他蔑视权贵,三拒张士诚的厚禄之邀,以蹈海死耳之铁骨谢绝朱元璋之征召。
再如陈洪绶不慕高贵,以画济贫,接济的贫寒之士竟有“数十百家”之多;1646年,清兵攻陷绍兴,将他掳去并威逼其作画,他因严词拒绝险遭杀害,逃离后隐避佛门,削发为僧。
难以忘怀的还有在抗战期间的1939年3月31日,当年身为国民政府政治部副部长的周恩来,由绍兴途径枫桥前往诸暨视察,在枫桥镇的“战时中学”(今枫桥大庙)发表了著名的“团结抗日”的演说,而被当时媒体广为报道。会后,枫桥商会在“战中”食堂请周副部长用餐。当时桌上有“清汤越鸡、扣肉”等枫桥名菜。席间,周先生与乡贤言谈甚欢,乡贤取出著名的“枫桥香榧”招待周公一行。周吃了几颗,便称赞道,枫桥香榧味好,“应该广为播植”。到达诸暨县城后,周先生拿出银元五块,作为餐费请当时的诸暨县长夏高阳转交枫桥商会,并表示了感激之意。
值得一说的是枫桥主要特产香榧(其他特产有茶叶、越鸡、笋干、板栗、干菜、毛竹、香梨、茭白、桐油等),无论产量还是质量,都占绝对优势,所以,枫桥是名副其实的“中国香榧之乡”,诸暨城因此顺理成章而成为“中国香榧之都”。北宋政和元年(1111年),香榧就已经列为贡品。枫桥产的香榧以“壳薄、肉满、松脆、香酥”而名闻大江南北,广受食客欢迎,一向被誉为浙中名产之一。榧树是一种长寿树及观赏树种,枫桥有“一人种树,三代受益”的说法,人称“三代果”。还有,榧树从开花、结果到成熟长达三年,此一习性为植物所罕见。榧树四季常青,树姿高耸,外观古朴苍劲,木质细密,耐腐而不扭曲,榧木乃是上等家具用料。因而,榧树经济价值极高,有“古、奇、珍、稀”之称。初到枫桥,满山遍野的榧树,构成了当地独特的景观。一般人只道香榧松脆味美,为一款休闲佳品。殊不知种榧人的艰辛,正因为香榧为“三代果”,一株香榧树上有“三代香榧”,所以采摘时须特别小心。现在枫桥香榧产地开辟了中国唯一的香榧森林公园,总面积约50多平方公里,以“古榧奇姿、林茂树古、重岩飞瀑、人文点缀”为主要特色,是集旅游观光、避暑度假、休养健身、科学考察、修习教育、生态环境及生物多样性保护于一体的综合性森林公园。
值得一说的还有上世纪60年代毛泽东对“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镇,矛盾不上交”这一“枫桥经验”的肯定,使得它成为全国政法系统的一面旗帜,影响深远而被广泛宣传,人人皆知。
等等这些历史信息,其影响力不在唐代诗人张继写的“枫桥夜泊”之下。“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首诗说的是彼“枫桥”,不是此“枫桥”,但人们期盼的是,诸暨枫桥应该有“枫桥夜泊”那样的吸引力,在不远的将来也成为一方旅游胜地。
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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